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复仇者联盟]预告片 　　作者：一宫兴子 文案 复仇者们最近很心烦，因为网络上开始流传起一部电影。 而最重要的是，那些电影的演员全都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有些时候甚至剧情都和他们的人生一模一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 托尼.史塔克（惊恐的）：这上面演的是什么？我和泽莫......什么来着？ 黑寡妇（面无表情）：结婚了。 史蒂夫.罗杰斯：巴基你不会和彼得约会的对吧！ 詹姆斯.巴恩斯：我说了多少遍那只是视频虚构的！ 小蜘蛛：（一脸懵逼） 泽莫：...... 内容标签： 超级英雄 强强 英美剧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赫尔穆特.泽莫、托尼.史塔克 ┃ 配角：史蒂夫.罗杰斯、巴基.巴恩斯、娜塔莎.罗曼诺夫及复仇者联盟众人 ┃ 其它：我终于向妮妮下手了。 　　泽莫崩溃的一天（1） 　　当托尼.史塔克被黑寡妇的紧急呼叫叫醒的时候是早上十点，他还在睡梦中—昨天那场聚会可够嗨的—所以当他醒来时心情不可谓愉快，但是黑寡妇显然没兴趣搭理他的起床气，屏幕上的女特工直接划出了一个视频网页。 　　“你必须看看这个，托尼，”她不容置疑的说，“今早神盾局的人在网上发现了这个视频，传给了联盟里所有人。” 　　“可我还在睡觉！”托尼崩溃的说，“就算是世界毁灭也过一会儿再告诉我好吗！”他发着牢骚，点开了视频。 　　一开头视频传出的音乐让他捂住脸。 　　“《Everybody wants to rule the world》？怎么？这还是个音乐录像带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随着音乐的进行，视频开始出现画面。 　　首先镜头从一座城市的近景慢慢拉远，托尼的脸色渐渐的变了。 　　【“Welcome to your life……”】 　　随着歌声响起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他说着带着东欧口音的英语，语气带着冷漠和失去一切的绝望。 　　“童话故事里英雄保护人们，他们永远是正确的，他们不会伤害任何人，人们总能拥有完美的结局……” 　　城市浮在半空，镜头下拉，郊区的大厦倒塌，人们在飞溅的碎石瓦砾中尖叫着奔跑，他们或抱着孩子，或拉着家人，他们的表情充斥着惊恐，镜头转到了一个女人身上，她抱着她的儿子疯了一样的奔跑着躲避一个即将倒塌的大厦，那小孩在哭，镜头一晃而过他手上金红色的钢铁侠玩偶— 　　“但现实永远不会是童话故事，永远不会。” 　　话音刚落，大厦在瞬间倒塌，几秒后镜头转入到阳光顺着废墟的缝隙射入的地方，一只属于小孩的手紧紧的攥着一个钢铁侠的玩偶，玩偶的右部沾染的血液渐渐变黑…… 　　【“Everybody wants to rule the world."】 　　接着不再是索克维亚的场景了，托尼看见了一个足以让队长发疯的场景，一个男人推开一扇小屋的门，另一个人坐在屋内的床边翻阅着什么，镜头从推开门的人身上向上移，托尼看见了冬日战士的脸。 　　“你是谁？”他皱眉问屋内的人。 　　“赫尔穆特.泽莫。”那个人合上手上的笔记本，自我介绍道：“你好，巴恩斯中士。” 　　托尼注意到刚刚旁白的男声和他一模一样。 　　接着是一阵爆炸的火光，歌曲达到了最□□，那个男人在战斗中躲过身后的攻击，瞬间利落的抹了袭击他的人的脖子，他的身后又有了袭击者，但是下一秒袭击者就被冬日战士给扭断了脖子。 　　接着是数个画面的拼接，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从画面一开始响起。 　　“别想了。” 　　在战斗中男人将刀刺入敌人的心脏。 　　“我已经……” 　　在刺眼的红光中那男人头抵着玻璃墙露出可怖的微笑。 　　“在索克维亚……” 　　一片大厦的废墟中男人回头，镜头拉远，红色的烟雾将他身后的九头蛇高高抛起，红女巫随后在雾气中走出。 　　“失去了一切，我的一切，你们在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威胁我的了。” 　　在黄昏的一个旅馆房间中，男人举枪对准了他对面的托尼.史塔克，而后者居然毫无躲避之意。 　　他按下扳机，一声枪响。 　　黑幕。 　　三秒之后，屏幕忽然亮起来，托尼绷紧的神经在那瞬间都快断了。 　　视频里他和美国队长在互殴，看起来他们二人均是鼻青脸肿，旁边受伤的冬日战士咬着牙冲了上来，视频转向另一端，那个叫泽莫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在透明玻璃的另一边看着这超级英雄们间流血的战争。 　　视频结束了，黑色的屏幕上白字刺眼：“正式电影将于三天后上映。” 　　“Holy ”托尼顿了顿，发表了他的完整感想，“crap.” 　　——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电影预告片？一个恶作剧？” 　　托尼.对着黑寡妇道，他的语气带着紧张和恼怒——“拿这件事恶作剧？” 　　“正片在三天后，托尼，”黑寡妇娜塔莎道，“他们还有正片，比预告片更长，也许甚至讲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她顿了顿，“而我们每个人都在那部影片里。” 　　旺达进入了大厅，她也神色紧张，手上拿着一个智能手机。 　　“那些演员是谁？”托尼问，“他们和我们——太相似了。” 　　在预告片中曾经出现过复仇者联盟的身影，那些神态，长相，包括攻击的风格都无懈可击，就好像是他们每个人的复制体。 　　“神盾局正在排查，他们初步推断也许是有人将某些人整形成为我们的样子，通过训练到达一定的相似程度然后再秘密的拍摄这部影片。” 　　“蠢货才会这么想。”托尼.史塔克语气几近恶意的说，“如果有人拍摄这种影片，他们绝对不可能在整个期间一无所知，直到现在——看看！整部电影在三天后上映！” 　　“不是上映，这些视频只在网络上流传，而现在整个网络都为之疯狂，神盾局几乎动用了所有的资源也没能封禁那些视频，删除了一个视频还有另外一个，只要上网搜索，人们随时随地都可以看见这个视频。”娜塔莎吸了口气，“一夜之间这个视频在网络上到处都是，神盾局根本找不到到底是谁发的这些视频，或者是谁制作的这些视频，这太诡异了。” 　　托尼.史塔克沉默了几秒，他很不习惯一无所知的感觉，准确来说，他恨这个——“那个叫赫尔穆特.泽莫的人，”他问，“他是真的吗？我们可以从他下手。” 　　“是，而且他的确是索科威亚的人，也的确在索科威亚战役中失去了他的全部家人，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在索科威亚的军方系统中处于不知所踪的状态，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托尼.史塔克感觉到凉意蔓延。 　　“这不可能是预言。”他说。 　　—— 　　泽莫和往常一样整理着神盾局当年泄露的信息，他尝试的破解这些文件，但是今天他的效率并不高。他看了眼旁边的另一台电脑，电脑上播放着一个监控视频，里面美国队长正在一家被袭击的商场里营救人质。 　　这个文件的解码还需要十五分钟，他需要等待，因此他拿起手机，像是往常一样搜索着美国队长的新闻，接着他看见了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东西——不，那本该很普通的，那只是一部电影预告片，他点开，想着是哪家公司如此大胆以至于在美国队长再次出现后还以美国队长为主角拍了影片——接着震惊，令人惊恐的震惊席卷了他的大脑。 　　这个预告片是关于他的，虽然里面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做过，但是那个人毫无疑问的就是他。他的第一个想法就这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所有的计划都崩塌了，他关于毁灭复仇者联盟，使钢铁侠和美国队长反目成仇的计划被残忍而迅速的扼断，因为他完完全全的暴露了。 　　泽莫崩溃的一天（2） 　　在那一瞬间，泽莫首先感到的恐惧，并不是对复仇失败的恐惧，而是那个视频让他不得不意识到——有什么在看着他，从索科威亚他家人的死亡到他复仇的过程中有东西在看着他，关注着他。虽然和视频中不同，他从未见过冬日战士，也从未明目张胆的袭击过九头蛇的基地，但是视频中的那个人的神态，表情，动作他都无比的熟悉，而这所谓预告片中的数个场景他都确实经历过。 　　他以为他足够隐蔽，但是已经有人将他彻彻底底的看透了。 　　泽莫的手指僵在了键盘的上方，很久才慢慢的放下。 　　一定会有人回忆起他们曾经见过视频中的那张脸，属于赫尔穆特.泽莫的脸，曾经这张脸平凡无奇，没有人会过多注意，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会很快的回忆起曾经忽略的那张脸——然后自己会更快的暴露在阳光之下，就好像自己一直避免的那样。 　　泽莫迅速的收回自己的思绪，合上笔记本电脑。他扫视了整个房间。 　　这个旅馆不可能待下去，他已经在这里待了足足半个月，不少房客和服务人员都见过他，他必须逃离美国，越快越好，就算是战后重建，神盾局的效率也不可能慢，更何况是在这种几乎可以称之为灾难的事件的逼迫下。 　　房间里他需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一个背包就足以装完，他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将各种物品有序的放进背包里，他将录音笔放进夹层——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泽莫的动作被凝固了，他听见外面女服务员的声音。 　　“泽莫先生，我给您送午餐来了。” 　　泽莫扫了眼钟，中午十二点半，就是平常送午餐的时间，但是他并没有因为这个放松丝毫的警惕。无声的把录音笔放开，他缓步走到门前，轻轻的靠上猫眼，门前看起来只有女招待一个人，她的神色看起来却有些不自然。 　　“泽莫先生？”她迟疑的唤了一声，“您有什么事吗？” 　　泽莫没有听完这句话，他迅速冲到窗口，看见楼下停着几辆普通的轿车，有几个人倚在车边，抽着烟东张西望，仿佛来自身体的本能，他想也不想的就冲到卫生间，从那扇狭小的窗户一撑手离开了建筑物的内部。在下一秒他听见了房门被暴力破开的声音。 　　他紧紧的抓住这座陈旧建筑物外部的水管，在左侧看见了一座生满铁锈的危险楼梯，他一用力跳到了楼梯的边缘，紧紧的抓住栏杆后一翻到了阶梯上，他开始向楼梯上跑，尽量的让自己放轻脚步以免这个脆弱的楼梯塌陷。 　　他向之前房间的窗台上瞟了一眼，追捕的人已经发现了他，正在试图往楼梯上爬，他加快了速度，接着他一脚踩到了一层脆弱的铁皮上。 　　他踩空了。 　　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他迅速抬头，接着几乎被胃部的抽搐恶心的眩晕。 　　金发碧眼的美国队长拿着他的盾牌，在天台上伸出手抓住了泽莫，在泽莫抬头的时候阴云刚好被微风吹散，阳光从云层中透出，射到了美国队长的身上，他的金发因此闪耀，泽莫仅仅这样看了他不到一秒就觉得仿佛因为看见了天神而无法睁开眼睛。 　　对，这就是他妈的美国队长。 　　泽莫习惯于隐蔽，这一年以来的生活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某种夜行生物，在阴暗中调查者着那些暴露在阳光下的人，没有任何人认识他，没有任何人能够记住他，他仿佛是透明的—— 　　而现在他也暴露在炽烈的阳光下，半年来他暗中追踪的人抓住他的手将他救起，他没有多想立刻爬上了阳台，美国队长朝楼下扫了一眼，没有多说话就开始和他一起奔跑。 　　他所仇恨的人正在救他，真是个讽刺。 　　后面的人追了上来，泽莫听见了枪响，但是美国队长在他身后用盾挡住了那些攻击，前面就是这片建筑区的尽头，除了他脚下的大厦再没有阳台可供他走下一步，他慢下了脚步，接着看见美国队长从他身旁一跃而下，从三层楼的高度滚地面，落地后，美国队长微眯眼睛，抬头用一种迷惑的眼神看着他。 　　啊，他想，伟大的美国队长不会觉得经过一年的疏于训练之后他还能向当年在索克维亚一样直接滚下三楼吧。 　　美国队长忽然反应了过来，他的脸色闪过一瞬的尴尬，这时泽莫已经翻下了阳台，手脚敏捷的翻进屋内，屋内没有人，这是值得庆幸的，在喘气的几秒钟泽莫终于开始有时间思考这样一个问题—美国队长怎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不到一秒就有了答案，他必定是以为自己有关于冬日战士的情报，泽莫想，然而实际上自己并没有。 　　那么第二个问题，他必定会把自己带向复仇者大厦或者神盾局，相比之后，前者可能性更大。 　　泽莫直起身，他的计划被打乱了，但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进入复仇者大厦，在报仇计划实施之前和复仇者们面对面都是他最不想要的结果，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数秒后就下了一个决定。 　　他举起枪，对准门口，他知道美国队长在不到一分钟后就会出现在那里，他杀不了他，但是可以趁机逃走。 　　“你干什么？”美国队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泽莫不敢置信的发现他居然选择了爬窗子！ 　　看着泽莫之前的动作，美国队长立刻意识到了泽莫的意图，他甩出盾牌，泽莫立刻躲闪却还是眼前一黑。 　　妈的，泽莫想，他居然从窗口进来。 　　泽莫是伴随着争吵的声音醒来的，他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柔软的物体上，似乎是沙发—或者之类的东西，旁边争吵的人的嗓音他都无比的熟悉，那是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的声音，在数十秒后那声音才变的清晰— 　　“哦？所以你觉得你把一个杀人犯藏到我的大厦里就合理了？” 　　这是钢铁侠愤怒的声音。 　　“藏？当时九头蛇的人正在追杀他！我仅仅是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把他带到神盾局去！我的大厦是用作复仇者的活动而不是拿来藏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的！”停顿不到一秒，他又接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在神盾局之前找到你那布鲁克林小男朋友的行踪—” 　　“托尼！” 　　这是黑寡妇制止的声音。 　　泽莫崩溃的一天（3） 　　啊，看看，泽莫想，这就是复仇者们的裂痕，他本可以利用这个裂痕让它更深，直到分裂这个超级英雄的帝国—现在一切都毁了。 　　他的大厦。 　　泽莫又想。 　　他的大厦，托尼.施塔克很喜欢强调这个不是吗？对呀，复仇者们的花费都是他支付的，他是金主—但他不是主宰者，复仇者们每个人都是个性极其鲜明的个体，他们的决定不会因为谁是金主而改变。 　　美国队长应该尤其讨厌托尼.施塔克提到这一点，多么可惜啊，这么多的裂痕可以利用，这么多—多可惜啊。 　　泽莫在想这些事时感到他心中充满了强酸性的腐蚀性的液体，他是多么想—多么想毁灭他们。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再说话，而泽莫睁开了眼睛。 　　他的头现在才开始疼起来，这让他不禁皱起眉，旁边的人终于有了新的关注点，美国队长急促的走过来—“你没事吧？” 　　“我建议你最好离他远点，你确定他不会再拿出一把枪指着你？” 　　又是托尼.施塔克拿惹人厌的声音，泽莫略过美国队长看向远处托尼.施塔克的脸，他想他的表情一定只是极度冷漠的，他忍住了自己的嘲讽。 　　托尼.施塔克缩回了自己的目光，没有和他对视，泽莫收回目光，看见美国队长抿了抿嘴。 　　他可以逃，泽莫想，他当然可以逃，只要利用美国队长对他好友的深厚情感，他有很大的把握美国队长会成为他出逃的助力，而如果他足够幸运的可以甩开美国队长— 　　还是不行，他无法完成自己的计划了，他最主要的优势就在于他的默默无闻，而现在有互联网的地方人人都能认出他的脸。泽莫不禁感到挫败。 　　“刚刚是九头蛇的人在追杀你。”美国队长终于找到了话说，“我先于神盾局一步找到了你。” 　　泽莫一言不发。 　　言语在这时起不了作用，他想在这时思考出一个初步的改进计划，他仍未放弃希望—但这似乎是徒劳，他并没有聪明绝顶到这种地步 　　泽莫注视着美国队长的眼睛，那么的湛蓝如同天空和海洋的色彩，那么的温和坚定—— 　　没有人能够讨厌他。泽莫想，美国队长就是这么一个有魔力的人。 　　但是他报仇的决心却那么神奇的从未动摇过。 　　犹豫了一会儿，美国队长道“我想问个问题——” 　　“我不知道詹姆斯.巴恩斯在哪里，我知道他逃出了九头蛇，但是找不到他的行踪。不过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他的脸，除非躲在非洲丛林里，否则不到一天他就会被找到。” 　　“……”美国队长仿佛被哽住了而不知道说什么，他沉默了半晌道：“谢谢，我知道，但是我想我可以提前得知的话也许会更好。” 　　“所以你们还要耗多久？神盾局和国土安全部的人都来了，在这样待下去明天的新闻就会是复仇者大厦包藏嫌犯——” 　　“托尼！”美国队长皱眉止住了钢铁侠即将开始的喋喋不休，他的耐心看起来所剩不多。 　　泽莫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是还来不及做完整个动作，他感觉到一阵强烈而尖锐的声音在他的大脑中响起，这类似金属的鸣声，更类似放大数万倍后的电流的声音，他痛苦到不禁叫了出来，黑寡妇和美国队长都立刻上前。这时他心中忽然升起不详的预感，他通过模糊的目光看见玻璃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 　　一句话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从他的嘴里吼出来。 　　“跑……”他说，“快跑！” 　　他的话音刚落，大厦的落地窗碎裂，所有人立刻伏地，泽莫则是被黑寡妇直接整个人扯到了沙发下面。 　　等到没有玻璃碎渣溅起——那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所有人都进入了战斗的状态，黑寡妇抽出了自己的枪，美国队长举起了自己的盾，托尼.史塔克也在几秒内穿好了他的机甲。 　　而他们的敌人是几团人形的黑色雾气，他们如同野兽一样双脚弯曲着站立，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 　　“哦，”钢铁侠说，“操。” 　　泽莫的余痛未消，他只能看着复仇者们的战斗，黑色的雾气扑上来时黑寡妇敏捷的躲开，接着向黑雾开了一枪——没有用，子弹直接从黑雾里穿了过去，射到了仅剩的一块完整玻璃上。 　　“子弹对它没用！”黑寡妇大声道，这时美国队长正用他的盾意图推开一个黑雾——他成功了，黑雾没能穿过盾，被推了出去。 　　一共有三个黑雾，泽莫扫视了全场，接着他意识到这是他逃跑的绝佳时机——如果逃跑对他有任何用处的话。 　　他的脑袋这时已经清醒了，他下意识的看了看电梯，这时美国队长刚好将一个黑雾推向了电梯，黑雾直接穿过了电梯隐没无踪，但是十几秒后又从电梯的门穿了出来。 　　钢铁侠已经被一个变了形状的黑雾给缠绕住了身体，他看起来动弹不得，美国队长正准备冲上去救他时，一阵红色的雾气环绕了那些黑雾，黑雾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儿，接着，他们如同来时一样迅速的消散了。 　　刚刚进来及时救场的红女巫收回法术，皱眉看着这一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钢铁侠揭开面罩，气喘吁吁的问。 　　—— 　　黑寡妇摊手，看向沙发下狼狈的坐着的泽莫，泽莫站起来：“我不知道。” 　　“哦，所以我们现在有一大堆来路不明的视频——以一个同样来路不明的人做主角。”他指了指泽莫。“以及一群黑雾，看起来绝对是想把我们给憋死，而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准确来说，一点头绪都没有。” 　　黑寡妇的联络器响了，她看了眼屏幕，接着脸色一变：“克林特也受到了攻击，”她说，“他不见了。” 　　电影（1）［补齐］ 　　神盾局和国土安全部的人在半分钟后才从楼梯冲上来，这是复仇者联盟正处于焦躁的状态—他们已经可以初步判断这是一场针对复仇者联盟的有组织的进攻，但除此之外他们一无所知。 　　泽莫毫不意外的被带到了神盾局的—拘留室里？ 　　复仇者联盟没对他做什么要求，又或者他们只是暂时没商量好，泽莫不在乎这些。 　　拘留室有一张仅供一人躺下的小床，泽莫在上面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 　　“好消息。”钢铁侠在会议桌边说，“冬日战士被找到了，他也受到了黑雾的攻击，不过很幸运的没有被抓走。现在神盾局的人正在从罗马尼亚引渡他回国。” 　　美国队长的眉头深深锁起。黑寡妇已经去鹰眼失踪的现场了解情况，现在大厦只剩下四个复仇者。 　　“坏消息，制作视频的人好像不想遵守自己的承诺，现在网上已经出现了那部电影，我们最好一起看一看。”托尼道，屏幕上立刻投影出了画面。 　　“说真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猎鹰山姆道。 　　他们看完了这部时长两个半小时的影片。 　　影片采取的插叙的方式，从那个名叫泽莫的男人找到冬兵开始讲起，他和冬兵开始剿杀九头蛇，在影片的前半部分—也就是他和冬兵在奔向各个九头蛇基地的间隔中会穿插一些他的回忆。 　　第一个穿插的回忆片段是在他潜入九头蛇基地却发现那里已经被安满了炸弹时，他死命的向远处奔跑，在他迅速上车后汽车因为轮胎高速摩擦而发出尖鸣声的同时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响起— 　　“爸爸！我可以看见钢铁侠在天上飞！” 　　那声音响起后影片的色调变的灰暗，死一般寂静的一秒一个拿着钢铁侠玩偶的小男孩的笑颜一闪而过，接着就是索克维亚的废墟，血液从瓦砾上漫过钢铁侠玩偶，双手血肉模糊的泽莫在废墟前无力的跪下。 　　回归到影片中的现实，泽莫仍旧在尖鸣的车内，只是眼神变的无神。猎鹰下意识的看了眼托尼，托尼坐在椅子上环着手，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喜怒。 　　接着泽莫和冬兵查找到了九头蛇在西伯利亚的基地，他们显示出了几乎不科学的搜集信息的能力。 　　他们在战斗之后却没有在基地发现冬日战士的身影，他们去警察局询问九头蛇余部，得到了冬日战士在美国的信息。接着在争执后，他们还是决定去美国。 　　直到现在，电影还是正常的。 　　然后，他们找到了隐藏在音乐厅下的九头蛇基地，在伪装成观众进入音乐厅时，泽莫和一个长得像托尼的男人一好吧那就是托尼一第一次见面，泽莫瞬间移开视线，托尼的眼神却有点不妙。 　　在泽莫试图拉着冬兵迅速离开时，托尼.作死的.史塔克挤过人群凑到泽莫身边：“嘿，你也是来听音乐会的吗？” 　　托尼的耳机内发出黑寡妇的声音：“托尼，别再任务期间泡妞。还有，你的搭讪技巧简直烂透了。” 　　看着电影的进程，山姆觉得自己有点方。 　　果然，电影朝着越来越不对劲的方向发展去。首先是冬兵和队长gay里gay气的对话和对视，接着是托尼对逃走的泽莫穷追不舍各种道歉。 　　后来，出乎山姆的意料，居然出现了一个反派一他还以为反派就是泽莫。在最后一战中，泽莫终于放弃了对托尼的仇恨，然后他还吻了吻托尼的嘴唇。 　　山姆看见托尼的表情很诡异，超级诡异。 　　但是显然这不是完美结局，因为反派在死前大声告诉泽莫奥创是托尼创造的。 　　“看看吧！看看吧赫尔穆特.泽莫，有史以来最失败的复仇者！”他吼道，“创造那个毁灭索克维亚的怪物的人就在你的身边，你以为那些像虾子一样的生物是外星人吗？不!那都是托尼.施塔克的杰作！就是他的自大，他的自私，他的傲慢杀死了你的家人！他才是一切惨剧的源头！” 　　反派降低了声音，“你现在还想原谅他吗？” 　　泽莫先是干脆的一枪崩死了反派，接着他看着托尼的眼睛问道：“是吗？” 　　托尼痛苦的点头。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泽莫开枪的同时冬日战士扑倒了他，泽莫发出了自电影开始以来最为痛苦的嘶吼。 　　接着他推开了冬日战士，离开了战场。没有人能阻止他，也没有人有力气做这件事。 　　复仇者们寻找着泽莫，知道了他在西伯利亚的冬兵基地。美国队长，冬兵和钢铁侠到达了西伯利亚，希望能够找到泽莫并且带他回到美国。 　　泽莫放了冬兵杀死史塔克夫妇的录像带，他看着三个人在冬兵基地里瞬间分崩离析，他们本来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来到西伯利亚的基地，但是在录像带播放后他们的角色就从伙伴变成了敌人。 　　泽莫冷漠的看着这一幕，直到黑寡妇的枪对准了他的后脑勺，终于及时赶到的神盾局特工们阻止了超级英雄们的内战。泽莫被押上了刑车，嘴边挂着一丝诡异的嘲讽微笑。 　　电影完。 　　—— 　　“我得好好的和这部电影的制片人谈一谈。”看完电影后，托尼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他很有前途，居然能如此直接且完全的无视事实，拍出这么一部配乐和画面都极佳的超级英雄罗曼蒂克史。”他更加嘲讽的冷笑一声，“哈！我怎么不知道我喜欢赫尔穆特.泽莫？” 　　整个会议室内一片安静，一部分是因为刚才电影里无比真实的惨剧，还有一部分是因为电影中显露出的他们的个人信息，这简直就像是有人在某处监视着整个世界。 　　“而且，”托尼干巴巴的说道，“也不会是詹姆斯.巴恩斯杀了我父母，对吧。” 　　他看向队长。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紧绷，在队长点头的那一刹那，猎鹰就冲过去按住了暴走的钢铁侠。 　　“和你的冬日战士滚去地狱吧！”托尼.史塔克暴怒道，“史蒂夫.罗杰斯你个婊.子养的!” 　　电影（2） 　　 “托尼!冷静！”猎鹰死死的按住了钢铁侠，而对方即使无法动弹也不罢休，他对美国队长怒吼:“你给我滚出去！” 　　史蒂夫.罗杰斯沉默的离开了会议室。 　　拘留所里的泽莫睁开眼睛，美国队长正隔着一层玻璃坐在他的面前。 　　“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在找冬日战士。”泽莫道，他的声音因为扬声器而失真。 　　“巴基已经在遣送回国的路上。”美国队长道，“我来是想问关于网络上流传的那些视频，你是否参与其中。” 　　泽莫冷笑了一声。 　　“很不幸，我和你们一样只是被卷进来的人。我不知道那些视频的来源，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真的，我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 　　“你的妻子儿女死在被钢铁侠摧毁的大厦下，是真的吗？”美国队长问。 　　泽莫面无表情:“不，他们是被倒塌的郊区楼房压死的。” 　　“那你知道是谁创造了袭击索科维亚的机器人吗？” 　　“托尼.史塔克。还能是谁？”泽莫道，“你不会以为我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你以为我是什么？傻子吗？” 　　“电影里是这样，”美国队长道，他通过传送孔给了泽莫一个平板：“制作视频的人提前发布了电影，整个网络都再一次疯狂了。” 　　泽莫拿起平板，上面的电影刚刚在播放开头。 　　在看电影的时候泽莫一言不发，他不像是复联众人一般会不自觉的有代入感，他仿佛完全在看别人的故事。 　　这也的确不是他的故事。 　　足足两个小时，他看完之后放下平板，对美国队长说的第一句话是：“如果托尼.史塔克有想杀了这个制片人的意图，我想我会愿意和他合作。” 　　 顿了片刻，他摇摇头：“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做这件事吧，我会忍不住连托尼.史塔克一块杀掉。” 　　他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险恶用心——总之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个七七八八了，再掩饰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对发生的一切很抱歉。”美国队长道。 　　泽莫抬眼看着他，感到毒液在心中缓缓的溢出，促使着他做点什么——伤害眼前的人。 　　抱歉？抱歉什么用都没有，至少对泽莫来说，这只加重了他的愤怒。 　　于是他遵从了内心伤害他人的欲望，他道：“你应该将这声道歉留给钢铁侠——也许这样他就会原谅冬日战士了呢？” 　　看见美国队长变得痛苦的脸色，他笑了起来，他相信自己的笑容充满了恶意，他同时感到了复仇的快意和极度的疼痛，仿佛有什么在啃噬着他的内心。 　　“伤害我们会让你快乐吗？泽莫。”美国队长问，他看出了泽莫的险恶的用心。“你之所以选择复仇，选择伤害我们，只是因为你无法缓解失去亲人造成的巨大痛苦，你需要用复仇填补空洞——但你永远无法依靠错误方法愈合伤口。” 　　泽莫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美国队长，他盯着对方内疚却无所畏惧的眼神，道：“我从没想过让伤口愈合，我所做的只是苟延残喘，指望在死之前能够让你们更加痛苦而已。” 　　他不在乎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刚刚他内心的痛苦现在已经变成了麻木，只有恨意让他感觉到了活着。美国队长说这些话时在想着什么呢？想让他幡然悔悟寻找人生的新意义吗？这有可能吗？ 　　美国队长坐在他的面前，泽莫将平板通过传送孔传到了另外一边。 　　“再——”他刚刚说完第一个字，那种感觉又出现了，那放大数万倍的电流的声音，那尖利的鸣声，他感到头痛欲裂并且因此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美国队长被惊到了，他警惕的巡望四周—— 　　十几秒后，那怪物又出现了。 　　—— 　　怪物如同野兽般蹲伏，泽莫紧靠着透明的玻璃墙，他刚刚因为脑部的痛楚而跪下，尚未清晰的双眼看着怪物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向他走来。 　　来不及想太多，他看见怪物直接穿过了玻璃，越过了他扑向美国队长，美国队长立刻拿起自己的盾牌抵抗，将怪物再次推过了玻璃。 　　泽莫这时已经站了起来，奇怪于怪物对自己的无视——难道他们只攻击超级英雄？ 　　黑雾再次穿过玻璃，美国队长这时似乎已经认识到了他的攻击无法对黑雾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于是由进攻转为了单纯的防守。黑影一次一次的被推过玻璃到达泽莫所在的房间另一半，却一次次的直接无视了泽莫。因为房间因为突发事件而被封锁起来，泽莫便站在玻璃墙前，看着美国队长和黑雾的拉锯战。 　　过了也许十分钟，或者更短的时间，黑雾和来时一般凭空消失了，美国队长气喘吁吁的半蹲在泽莫的对面，泽莫眯起眼睛：“看起来它们缠上超级英雄了。” 　　美国队长站起身：“你能在他们来之前感觉到。” 　　泽莫有种不好的预感。 　　—— 　　“这不可能——史蒂夫.罗杰斯不可能再进入我的大厦！”托尼.史塔克激烈的对着旺达道。 　　红女巫、猎鹰和钢铁侠成三角状站着，旺达皱眉：“托尼，娜塔莎也被黑雾掳走了——” 　　钢铁侠惊讶的睁大眼睛。 　　“——我们必须团结在一起，越分散，我们一个个被黑雾掳走的可能性就会越大。” 　　“娜塔莎也被掳走了？”他不敢置信的问。 　　“是的，我和队长刚刚才知道。”旺达道。 　　但托尼.史塔克的惊诧很快就被愤怒重新取代，他怒气冲冲的道——“哦，没问题，那你们就和他团结到一起去吧。” 　　“托尼！你能不能别这么意气用事！”旺达无力道。 　　“就这么说吧，如果我和史蒂夫.罗杰斯共处一室，不用担心黑雾，因为我很快就会他妈的杀了他！”托尼怒吼。 　　“史塔克先生，我认为这也许是个可以解决的问题，因为据计划，赫尔穆特.泽莫先生也会和您共处一室，而他也会试图杀了您。这会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让您，队长和泽莫先生都安然无恙。”幻视忽然开口，让状况陷入了僵持。 　　回忆（1） 　　托尼用一种几乎是要吃了幻视的眼神瞪着他，幻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看看四周，张了张嘴，什么都没再说。 　　“托尼，”红女巫道，“克林特和娜塔莎也许永远回不来了。” 　　最后，在漫长而痛苦的一分钟后，托尼忽然说：“不在一栋房子里。” 　　“嗯？”红女巫没理解这段没头没脑的话。 　　“我可以和史蒂夫.罗杰斯靠的很近，”托尼说，这句话仿佛耗费了他一生的力气——“但是永远也别想让我和他共处一室！” 　　—— 　　出于对托尼.史塔克的尊重以及对美国队长生命安全的考虑，神盾局找了两栋连在一起的别墅作为复仇者联盟在这段特别时期的住所。泽莫被要求和复仇者们同住以便预知危险，泽莫没有同意——但是当然，同时他也没有什么选择。 　　他做的事被翻了出来，所有那些为了调查复仇者联盟，拿到资料所做的事，谋杀，袭击，抢劫——所有的事都足以让他在神盾局的控制下失去人身自由。 　　在他被带去和复仇者联盟同住之前，他的脖子被戴上了一个白色的金属项圈。他是被这样告知的。 　　“一旦你有任何异常举动，监控你的人都会按下按钮，项圈会放出足以把你电晕的电流。别想着干其他的什么事。”负责他的人说，“你只用做好你该做的就够了，也许你还能因此减刑呢？” 　　泽莫朝他笑了，嘲讽的笑容，泽莫确信自己让他感受到了恐惧。那个人微微皱起眉，离开了实验室。 　　他被押送上车，去往那个他的仇人聚集的别墅。 　　—— 　　“新的预告片出来了。”红女巫没有问托尼的意见，直接将影片投射到了屏幕上。 　　开头是一张托尼.史塔克放大的脸，他猛的睁开眼睛，一阵带着惊恐的喘息声。 　　他躺在一条夜晚的公路上，公路的四周是顶着白雪的一望无际的森林，一辆车在缓缓的行驶，电影中托尼.史塔克缓缓从公路上站起，随着车子的靠近，他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恐惧从中迸发—— 　　一辆摩托车从后面追了上来。 　　“不！”托尼尖叫，他奔上前去，像个疯子。 　　摩托车上的男人打碎了汽车的窗子。 　　“不！”托尼冲过去，却只摸到了一片虚空，他的手从固体中穿了过去。 　　“关上屏幕！”现实中的托尼命令道。 　　“托尼，这只是个影片！”红女巫又打开了投影。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愚蠢的女孩！”托尼朝红女巫怒吼，但是他仍然看向了屏幕。 　　影片的镜头转换到了另一边，仍然是玻璃墙，泽莫在玻璃的另一边看着下方的房间，托尼.史塔克正在房间的最中央绑在椅子上，他正在尖叫着“不！——”。 　　“如果没有您的帮助，”在泽莫身后出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家伙，他穿着合身的西装，一看就是坏人，还画着丑爆了的烟熏妆，他充满感激地夸张道，“我们一定无法抓获托尼.史塔克。” 　　“您对托尼.史塔克的了解助我们良多。”那个男人道。 　　泽莫毫无感情的注视着下方，“当然，”他说，“爱使人盲目，而恨，恨使人清醒。” 　　几秒后又是那个可恶的，可恶的黑底白色的提示字，上面这样写着“失败的复仇者——第二部，三天后播出” 　　托尼.史塔克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会议室。 　　—— 　　泽莫被带到了那栋别墅里，漆成纯白色的别墅很像他以前的家，不过大一些——他不该想这个的，他无法呼吸了。 　　他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房间里四个角落都安上了监控摄像头，闪着暗红色光芒的镜头随着时间而四处转着。 　　从温暖的墙布颜色看得出来房间以前是一个舒适的起居室，但是现在这里已经被搬空了，只留下一张铺了白色床单的的小床。 　　泽莫走到安了密密的金属网格的窗前，他尝试着触碰自己的项圈，项圈已经被同化成了身体的温度，他碰了碰金属网格，发现上面并没有通电。 　　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泽莫回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接着他看见了托尼.史塔克。 　　对方站在门前，没有做任何防备，他只穿了一件纯白的T恤和牛仔裤。 　　“嗨。”托尼.史塔克道，“很久不见。” 　　泽莫冷漠的盯着他。 　　“我不认为一天算是久。”他说。 　　“对呀，”托尼.史塔克不知为何笑了笑，泽莫不知道他怎么还笑的出来，他说：“一天是不算久。” 　　泽莫走近了他，他疑惑的发现托尼.史塔克并没有躲避，对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盯着泽莫的目光带着愤怒和受伤，泽莫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仅仅是对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陌生人。 　　泽莫和他越走越近，托尼.史塔克露出了一种迷茫的表情，直到托尼.史塔克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清醒的神色，他猛的想要后退。但是泽莫先于他一步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托尼.史塔克开始挣扎，泽莫则用毫无情感色彩的目光注视着他的挣扎，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托尼.史塔克抓住了泽莫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但这毫无用处，没有盔甲的他根本无法对抗泽莫。他的脸上出现了失氧的红色，但是他盯着泽莫的目光没有愤怒或惊恐，只有悲伤和憎恨。 　　托尼.史塔克的挣扎渐渐失去了力度，泽莫盯着对方棕褐色的大眼睛，接着他的脖颈处传来剧痛和麻痹感。 　　他昏了过去。 　　—— 　　泽莫醒了过来，他感觉到了空气中清新的雨的味道和脸上的微凉，他睁开眼睛，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黑色——或者不如说，一片黑色的伞面。 　　他眨了眨眼睛。 　　“哦，所以你醒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泽莫微微的抬起头，看见了一个棕色短发的小男孩正在盯着他。 　　回忆（2） 　　小男孩撑着一把伞，坐在他的身边，他们现在在公园的长椅上，而泽莫正躺在长椅上。 　　他——不是在那个别墅里吗？他记得他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能掐死托尼.史塔克了，这虽然不是他的最终目标，不过算是完成了一小部分。 　　他坐了起来，揉着自己的脑袋，那里还有点疼。 　　“说点什么。”男孩忽然道。泽莫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说点什么。”男孩说，“我想聊天。” 　　泽莫放下了他的手，使其撑着下巴，他向男孩偏过头：“你想谈什么？” 　　“我不知道，应该是你找话题。” 　　“为什么是我找话题？是你想聊天。” 　　“但是你比我大，”男孩理直气壮的说，“而且我还为你撑了伞，你应该先找话题。” 　　泽莫不知道他的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但是这不妨碍他按照男孩的意思行事。 　　“嗯——”他想了想，“你是怎么遇见我的？” 　　“我过来，你就在这里躺着，天下起了雨，我就坐过来为你挡雨——不，别问这些，问些有趣的。”男孩不满的撅起嘴。 　　“好吧。”泽莫道，“你喜欢钢铁侠吗？” 　　“钢铁侠？”男孩眼睛亮起来，“我喜欢这个名字，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钢铁侠？”泽莫有些诧异。 　　“是的，谁知道他是谁，难道是什么愚蠢动画里的主人公？”小男孩没有撑伞的一只手叉到腰上，“我不看那些。” 　　看起来是个自大的小鬼，泽莫想。 　　“所以呢？钢铁侠是什么？”小男孩开口，不满于泽莫的沉默。 　　“钢铁侠……”泽莫顿了顿，“是个超级英雄，他有无数套钢铁战甲，可以帮助他完成任何一次任务。” 　　“哇哦！”男孩道，“那真酷！我也一直想要那种钢铁战甲，你知道，能够放出激光炮的那种——Biu——”他举起手，假装自己刚刚开了一炮。 　　泽莫微笑起来：“他的战甲可以放出激光炮，还可以放出其他的武器，他有一个蓝色的冷核反应堆心脏，可以源源不断的给他的装甲维持动力。” 　　“他真是天才！”男孩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但接着他又立刻咳嗽一声——“但是总有一天，他还是会落到我后头的，我一定可以造出更天才的东西。” 　　泽莫没有回应男孩的话，他无声的看向雨幕。 　　“所以你是个军人，在职还是退伍？”男孩忽然问。 　　泽莫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的动作，我们家里偶尔接待军官的时候他们基本都是这么坐的，”这样说着，男孩挺起腰，“腰板的笔直。” 　　那就是凑巧猜对了，泽莫放松下来，“是，我是退伍军人，现在是无业游民。” 　　如果意图颠覆复仇者联盟不算是一种职业的话，嗯，这的确不是一种职业，即使无数蠢货为此献身。 　　“哦，退伍军人。”男孩的腿晃起来，似乎是因为无聊，泽莫发现他只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而天气有点冷了。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灰色外套，披到男孩身上。 　　“嘿！别把我当小孩！”男孩不满的吸了吸鼻子。 　　“好吧。”泽莫摊摊手，“所以为什么一个成熟的大人会在下雨天的时候待在公园里，而不是回到温暖的家呢？” 　　“我心情不好，”男孩闷闷不乐的说，“我在离家出走。”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离家出走不就那么几个理由吗？”男孩以一种“天哪你怎么那么蠢”的目光盯着他，“今天是我生日，但是我爸爸说他来不了了，我就离家出走，看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儿子。刚刚我用变声器给他的秘书打了电话，问他在干什么，”男孩哼了一声，“当然，他在工作，但是最过分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我问他的秘书他知不知道他儿子离家出走了，他的秘书说，是的他知道，而且已经派人去找了——去他的派人去找！他儿子都离家出走了他就不肯挪挪他的尊臀走出那个办公室吗！” 　　男孩愤愤不平道，小小年纪他居然就已经会相当成人化的语言了。 　　泽莫道：“你父亲不重视你吗？” 　　“他看我还没看他的公司一半宝贝。”男孩冷哼一声。 　　“你的父亲一定是爱你的，”泽莫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他棕色头发摸起来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威廉。“也许他不会表达，但是他一定是爱你的，没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小男孩看了他一眼，“你真理想化，太幼稚了。” 　　泽莫忍不住笑起来：“对呀，哦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昂起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赫尔穆特.泽莫，你呢？”泽莫问。 　　“托尼，”小男孩伸出手，“托尼.史塔克。” 　　“哦，”他看着泽莫瞬间僵硬的脸色，“你听说过我。” 　　—— 　　“史塔克先生，我们看了监控录像带了。”神盾局的女特工从玻璃前转身，“在赫尔穆特·泽莫靠近您时，您为什么不选择躲避？” 　　“因为我被吓懵了，”托尼玩着自己手中的指环，满不在乎，“他太凶狠了。” 　　谁都看得出来他在撒谎。 　　“史塔克先生，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女特工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你和一位随时随地想置您于死地的人共处一室，如果再出现刚才这种事，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那到底是谁要求我和他共处一室的！”托尼.史塔克猛地爆发了，他提高声音道。 　　“托尼.史塔克先生，为了您和其余复仇者们的安全着想——” 　　“那就把他绑到随便什么地方，别让他出来乱掐人！” 　　“史塔克先生，您还没有解释为什么您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赫尔穆特.泽莫的房间！”女特工的声音严厉起来，她质问托尼。 　　“我不想解释又怎么样！”不可一世的钢铁侠在说完这句话后深吸一口气，“好吧，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有任何关于电影的信息，你知道二手资料总是不可信，满意了吧？”他看向神盾局的调查员，一脸不耐烦。 　　神盾局派来的女调查员不愉快的回去了，红女巫在这时坐到了托尼.史塔克的对面，她温和的问：“我感觉到你的情绪很不稳定，托尼，你的恐惧，愤怒，憎恨和痛苦混成一团。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泽莫的问题吗？” 　　“够了，”托尼冷冷道，“别窥探我的脑子，小怪胎。” 　　回忆（3） 　　旺达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她沉默了很久，接着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别墅的客厅没有多做改动，最明显的不过是加了几个监控，几个被挑选的神盾局特工和复仇者们一起住入了这里，但是他们不会进入复仇者们生活的私人区域。托尼颓然的低下头，他的头很痛，仿佛有什么在他的脑子里钻来钻去意欲破土而出。 　　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记忆，他忽略的，遗忘的，封印的，并且永远也不想打开的记忆。 　　——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嗯，霍华德.史塔克的儿子？” 　　幼年的托尼.史塔克变得很不愉快，他坐在凳子上踢起了腿，还转起了雨伞。 　　“不，”泽莫否认，他看着托尼.史塔克，意识到自己似乎经历了一场时光旅行——奇怪，他以前从没想过他会有这种经历，为什么是他呢？ 　　“那是什么？”小托尼好奇的抬头。 　　“你赢得了全美儿童机械大赛的特等奖。”泽莫道，他对托尼.史塔克的了解事无巨细，圆自己的谎言对他来说毫无难处。“我关注过那次赛事。” 　　“哦。”小托尼的眼睛亮了亮，但是接着他不屑道：“那太容易了，其他人的作品都那么粗糙而缺乏创造力。”他的自大才幼时就已经显露端倪。 　　看着小托尼的眼睛，泽莫忽然想起了不久之前托尼.史塔克说过的“好久不见”以及那充满悲伤和憎恨的眼神。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小托尼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泽莫：“你没有工作？” 　　“是。”泽莫道，他看着小托尼，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内心却感到那流出毒液的伤口在缓缓的裂开，增大。 　　“哦！那你陪我去游乐园吧！”小托尼站了起来，“现在才十二点，我还能玩到下午。” 　　“你最好回家。”泽莫的手按在他的肩上避免他到处乱跑。 　　“我才不要在现在回家，以为我的离家出走和其他小孩一样短命吗？”小托尼把伞塞给泽莫，“走吧！” 　　小托尼的离家出走准备的很周全，他拿了个小背包给泽莫展示，泽莫在里面看见了一件薄衣服，一个水杯，一个关机的小手机，以及一沓最大面额的美金。 　　“嗯，他们一定想不到我在游乐园。”小托尼沾沾自喜的说，他拉着泽莫去买了票，接着几乎一个下午他都在游乐园到处逛。 　　“妈妈以前也带我去过游乐园。”在摩天轮里的时候他趴在窗子边，兴冲冲的说，“不过她只让我玩旋转木马，其他就算我到了身高要求了也不让我去，太无趣了。”他回头看向泽莫，露出缺了一个牙的笑容，“你是个很称职的大人。” 　　泽莫忍不住笑起来，他揉了揉小托尼的头发：“对呀，我也觉得我很称职。” 　　“嘿，”小托尼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兴奋道，“我喜欢你，你不是没有工作吗？我可以找老头子给你安排份工作。退伍军人能干的事可多了，或者你可以到我家当保姆，我不喜欢现在的莫娜——” 　　泽莫专注的看着他，泽莫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友好而温柔，这对他来说很容易。获得幼年托尼.史塔克的好感一点都不费力，他太容易看透，也太容易糊弄了。 　　“你多大了？”小托尼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面试官，他状似严肃的问。 　　“32。”泽莫下意识回答。 　　“哦，32。”小托尼道，“真不算老，那老头子都已经56了，满头都是白头发。” 　　他对自己的父亲言语上不甚尊敬，不过据泽莫对他的了解，他的内心一向崇拜自己的父亲——至少是在科学研究方面。 　　“哦不，我看见老头子身边的人了，简直是——”小托尼回过头，接着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人呢？” 　　泽莫睁开眼睛。 　　面前是一盏冰冷的白灯，他起身，发现自己仍然在掐住托尼.史塔克并且昏过去时的那间房间。但是他并没有认为自己刚刚一切的经历都是做梦，他太清醒了，清醒到了自己都恐惧的地步。 　　他走到门前的通讯器边，打开通讯器：“我要求见托尼.史塔克。” 　　通讯器另一边传来冰冷的女声：“你不能见任何人。” 　　“我要求见托尼.史塔克。”泽莫以冰冷的语调回答，“我不会做出任何出格行为，你们可以把我绑起来。” 　　“你不被允许见任何人。”女声依旧冰冷。 　　泽莫让通讯器依旧开着，他走到门前，铁制的门没有经过装饰，典型的监狱制门。他握了握拳头，开始以全力击打面前的铁门，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 　　第一下，他的手有点红肿，门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凹入。 　　第二下，他的手流血了，门沾染上了血液。 　　第三下，凹入已经很明显，他感觉到了骨头的碎裂。 　　第四下，他被项圈放出的电流击晕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被绑了起来，坐在一把白色的椅子上，对面是同样坐着的托尼.史塔克。 　　“你是个疯子。”托尼.史塔克面无表情的说，他的手上戴着新研发的便携式盔甲，双手交叉，翘着腿坐着，现在的他坚强的仿佛可以独自面对一个军队。 　　“也许吧。”泽莫不置可否，在几秒的沉默后，在托尼.史塔克准备开口之前，他问：“我曾经伤害过你，对吗？” 　　托尼.史塔克的坚强被瞬间击碎，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在以前，我曾经和你见面，在你很小的时候。”泽莫说，“但我做了一些事。”他紧紧关注着托尼.史塔克的面部表情，“那伤害了你，所以你看见我时才会那么激动。你憎恨我，你悲伤你失去的东西。” 　　“但是，”泽莫缓缓的说，他看见了托尼.史塔克又红了的眼眶，颤抖的双手，“我做了什么，才会让骄傲的托尼.史塔克受伤，并且铭记到现在呢？我谋杀了你的宠物？你的爱人？或者你的父——” 　　“闭嘴！”托尼.史塔克发疯一样的站了起来，朝他大吼。 　　泽莫笑了，那是胜利者的笑容，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胜利的滋味了。 　　预告片 　　“所以，我到底做了什么呢？”泽莫歪头审视着托尼.史塔克，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仿佛对猎物生命不屑一顾的掠食者，这让托尼.史塔克打了一个寒战。 　　“无论你做过什么，”托尼.史塔克，这个正在颤抖的人说，“你永远也做不了那些事了——”激动中的托尼.史塔克朝他举起了手中的便携式盔甲，而泽莫毫不畏惧的注视着他。 　　但是托尼.史塔克并没有攻击泽莫，他连盔甲都没有打开，泽莫和他对视，死一般的寂静充斥着房间。 　　他们僵持着，并且都一言不发。 　　托尼.史塔克下不了手，泽莫立刻意识到，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他无法下狠心攻击自己。这很奇怪，这不是托尼.史塔克的性格，这不该是他对一个罪恶满贯的仇人该有的反应。 　　“史塔克先生，请不要激动！”门被人撞开，神盾局的特工抓住托尼的手控制住了他。泽莫目送他被带走，他唇边的笑容还没有放下，但是在门关后迅速消失。 　　他在伤害托尼.史塔克，他不会为托尼.史塔克的痛苦而真正高兴，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这么做。 　　—— 　　“托尼，你不能再和泽莫见面了。”红女巫说，她已经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且为此担忧。 　　托尼并不回答她，他在会议桌前翘起了脚。 　　幻视在一边对坐在对面的托尼和猎鹰山姆道：“这些电影已经影响到了几乎每一个曾经在上面出现过的超级英雄，神盾局开始接纳任何被那些怪物追杀的人。” 　　托尼.史塔克皱眉：“蚁人？” 　　代号蚁人的超级英雄曾经在第一部电影的最终之战中出过场，不过没有人看过他的真实面容。 　　“真名斯科特.朗，现在已经寻求了神盾局的庇护，正在来的路上。”幻视道。 　　“那个人不错。”山姆补充。 　　“除了他，还有谁？”托尼问，“其余的人，除了已经——”他顿了下，气氛刹那间变得更加沉重——“就只有他了吧。” 　　“蜘蛛侠。”幻视道。 　　托尼挑眉：“他？我知道，他最近在纽约挺出名的。但那电影中从没出现过这个超级英雄。” 　　“的确没有出现过，但三个小时前网上又出现了一个视频，仍旧是预告片，不过很短。”旺达皱眉，“而且也没有说电影是多久发布。” 　　“你什么意思？”托尼问，他坐正了。“那部恶心人的电影又发布新的预告片了？” 　　“不，这是一个新的电影的预告片，”旺达摇头说，同时幻视打开一个投影，“并不是讲的泽莫和钢铁侠的故事，而是——”她短促的叹了声，仿佛觉得荒谬，“泽莫和蜘蛛侠的故事。” 　　【预告片的开头是一阵沉闷的音乐，场景拉长，一个穿着黑色钢制盔甲，戴着头盔并且拥有精铁双翼的人缓缓抬起头，他暗红色的眼睛看起来险恶无比。 　　“不要惹我，蜘蛛侠。” 　　背景音明显是那个男人的声音，画面却转到了蜘蛛侠正在大厦间轻快的穿梭。接着画面一黑，穿着红蓝相间的制服的人从黄昏冒着烟的大厦废墟中回头—— 　　“否则我会一个，一个的杀掉你珍视的人。” 　　“哦，对了，还有——” 　　画面从拉近的蜘蛛侠正在喘气的沾血的下半张脸忽然跳到了一个被夕阳照射的简洁客厅，正在翻看着书本的泽莫朝着镜头的方向露出带着点腼腆的微笑。 　　“彼得？”他说，语调轻柔。 　　“——蜘蛛侠肮脏的，下流的——” 　　夜色下的纽约，灯光照射的高楼大厦之下，泽莫微笑着抚摸倒吊在他面前的蜘蛛侠隔着面罩的脸庞。 　　“——小秘密。” 　　下一个镜头却是泽莫敏捷的夺过了袭击他的人手中的枪，他拿着夺过来的武器抵着袭击者的喉咙。 　　“蜘蛛侠在哪里？”他说，语调带着不容抗拒的愤怒。 　　“告诉我——” 　　镜头又跳到了被甩到一边的墙上，痛苦的翻身继续战斗的蜘蛛侠。 　　“——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哦，”托尼说，“我可以肯定这些视频的制作者是赫尔穆特.泽莫的忠实粉丝了，他——嗯我觉得是她——似乎热衷于把泽莫和各种可能的人配成一对——蜘蛛侠？他成年了吗？” 　　“事实上，我今年十六岁。”一个男孩跟着推门而入的神盾局特工进入客厅，他的笑容带着明显的苦涩，“嘿，大家好啊。”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也打了个招呼，不过和男孩相比他笑容中的兴奋居多。 　　“大家好！”男人说，“我是斯科特.朗，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呃，就是那个蚁人。” 　　—— 　　泽莫在窗子边站着，在见过——或者不如说刺激过史塔克后他又被送到了这个房间，他看见一辆车停到了左边别墅的院子里，一个特工样的人从车上下来，接着是一个特种兵样的人。 　　最后，被他们压着下了车的是一个穿着红色T恤的男人，他的左臂照射到太阳时有一丝反光。 　　冬日战士，泽莫眯起眼睛想，似乎所有人都凑齐在了一个地方，如果有除他之外的任何人想将复仇者联盟一网打尽，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机。不过他想也没有几个傻蛋能够付诸行动，最终也必定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 　　仿佛察觉到他的目光，冬日战士抬起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 　　“所以，基本上会被黑雾追杀的都在这里了。”托尼.史塔克敲了敲桌子，“当然，不算隔壁的几个。”他皱眉揉了揉太阳穴。 　　他说的自然是美国队长和刚刚到达聚集地的冬日战士。 　　托尼.史塔克的脸色很不好，他的心情也很不好，泽莫在离他不到十米的空房间内被软禁，而冬日战士则在他的隔壁和美国队长团聚，现在的他因为愤怒和悲伤随时处于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这个大危机以及娜塔莎和克林特已经被掳走的事实摆在他面前，他绝不可能现在还强撑着分析，主持会议开展讨论。 　　回忆（4） 　　“首先，我们可以确定制作视频的人和泽莫有着不浅的关系，但是从我们了解的看，很有可能泽莫根本就不认识她。”托尼道，“她对复仇者联盟，对我们每个人了如指掌，说明她一定是神盾局内部成员，可以轻而易举的接触到超级英雄的信息，而按照她对九头蛇某些资料的了解，她一定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托尼摊手：“有什么人有头绪吗？” 　　一片寂静。 　　“操！”托尼狠狠的一拳捶到了桌子上。 　　他知道这之中一定有什么冥冥的联系，泽莫跨越时空，这些诡异预告片的出现，那些黑雾的袭击背后指向的仿佛是同一个方向，但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别墅外已经聚集满了记者们，他们日夜蹲守在那里，只为捕捉到少有的齐聚一堂的超级英雄们哪怕一点信息。 　　复仇者们遇到了大危机，这是所有人的共识，无论是从网上源源不断的出现的视频还是史塔克大厦几天前的风波都可以看出这一点，民众们急切想知道这些危机是否会危及他们自身——或者从某一方面来说，已经危及了，共同行动的复仇者们打击犯罪的效率低了不少。 　　而在这危机解决之前，托尼和其他人还是要窝在这憋屈的别墅里，却不知向谁发怒。 　　—— 　　时间到了晚上，晚上九点一般是泽莫睡觉的时间，他并没有因为特殊情况就改变自己的作息。在睡觉前他想到，也许他又会到达托尼.史塔克的幼年，他还未总结出穿越的规律，但他知道他必定穿越了不止一次，并且在穿越中完成了他复仇的目标。 　　睡着后他他梦见他在下坠，不断的下坠，与之而来的是窒息感，仿佛他堕入了哪片深海，他看不见阳光，也没有任何感觉。 　　自从他埋葬了他的亲人们过后他就经常做这个梦，他在不断的下坠，四周一片漆黑，令人恐惧的窒息感，他看见他朝着前方伸出手，心中感觉到了钝痛，却似乎没有想哭的欲望。 　　泽莫睁开眼睛，他看见了在黑暗中纯白的屋顶。 　　“你是什么生日礼物之类的吗？”旁边传来一个稚嫩熟悉的声音，“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还有，你一年都不换衣服的吗？” 　　他往出声的地方看，果然看见了穿着浅褐色睡衣的男孩趴在他的身边，一脸好奇的打量着他。 　　生日。泽莫敏感的捕捉到这个词，那么就是他只在托尼.史塔克生日的时候才会到他身边？这样一来他能做的事情就少多了，至少谋杀史塔克夫妇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嘿，你清醒了吗？”小托尼拍了拍他的额头。 　　泽莫坐起来，他微微皱眉，看向托尼，接着眉毛迅速的舒展开——“是你。”他说。 　　他已经在演戏了，饰演着一个不是赫尔穆特.泽莫，而他也不明确是谁的人。 　　“嗯，是我，天才无比的托尼.史塔克。”小托尼在他身边坐定，撑着下巴看着他。 　　泽莫等着他开口。 　　“你真好看。”小托尼忽然说。 　　“好看？”泽莫觉得有些好笑，这还是第一次有孩子夸他好看。他知道他长了一张尚算英俊的脸，拥有一个军人的笔挺身材，但是他也清楚的明白他并不太吸引人，一是因为他的英俊并不属于惊艳的类型，只能说顺眼，二是因为他对自己习惯性的隐藏，这让许多人根本无暇注意到他。一个装作小大人的孩子以故作成熟的语气评论他的外貌，这种感觉真奇怪。 　　“嗯，你嘴唇的形状很可爱，特别是抿嘴的时候。”小托尼严肃的点头，泽莫借着月光发现他的耳根颜色有点泛红。 　　泽莫笑了出来：“这还是第一次有小孩这么说我——这里是哪里？” 　　“我的房间。”托尼道，他站了起来，刚刚比坐着的泽莫高半个身子。他跑去开了灯，突来的亮度让泽莫不禁拿手遮挡住光线。 　　适应光线后，他睁开眼，托尼.史塔克的房间和其余他同龄的男孩子并没什么大的不同。一些机器人散乱的丢在地板上，他暖黄色的床头柜被搬离了本来的地方，上面放着一个吃完的意大利面的盒子，窗帘被半拉开，正对着泽莫的墙上挂着一个圆形的钟，上面的指针刚过十二点。 　　“你到底是谁啊？”小托尼又在他旁边坐下，不过这次手上多了包薯片，他咔吃咔吃的嚼着。 　　没等泽莫说话，他自顾自到：“你难道是我的幻想朋友？上次我一转身你就不在了，没可能是个真人。” 　　“要不然是生日礼物？嗯那是谁送的呢？话说回来除了我有人能看见你吗？”说着小托尼摸上他的脸，“嗯，温的。”他说，“不是吸血鬼。” 　　泽莫看着小托尼的自言自语。 　　太好笑了，看着那个托尼.史塔克也有如此天真、愚蠢、乐于幻想的时候。 　　“我来自未来。”泽莫忽然说。 　　小托尼安静了下来，他睁大了眼睛，仿佛被震惊到了。 　　“哇哦——”他轻声说，“那真酷。” 　　“你相信我？”泽莫问。 　　“你为什么要骗我？”小托尼奇怪的反问。 　　“好吧，继续。”泽莫说，“我来自未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会在你的身边。还是在你生日的时候。我的意思是，我前几天才见过你。” 　　“这太帅了！”小托尼激动的跳起来，“这一定是时空——或者管他什么东西干的。你在另外一个时间，另外一边，接着就忽然到了这里，然后在陪我过完生日之后又回去！就好像是个生日礼物一样！” 　　接着他凑过来：“我未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名？一定的！我是个天才——” 　　“不，”泽莫说，“托尼，我不能告诉你未来的事。” 　　小托尼眨眨眼，又坐到他身边：“听起来很合理，要是知道未来那活着还有什么有趣的地方。”他把薯片递到泽莫面前，“那你呢？你是什么退伍军人？” 　　“我是退伍的特种兵。”泽莫说，“曾经在索科维亚服役。” 　　“索科维亚？”小托尼想了想，“美国没有这个地方。” 　　“它在欧洲。”泽莫说，“为了便于找工作，我离开了它，到达了美国。” 　　“哦，”托尼点点头，接着他忽然道，“那你现在，我是说，你在这个时空的自己多少岁？我可以去找你，交个朋友之类的。” 　　“不行，托尼。”泽莫说，他揉了揉托尼的头发，“在我的记忆中你没和我交过朋友，所以你不能去找我，我们不能改变过去。” 　　“为什么？”小托尼问。 　　“因为大概会发生一些——”泽莫道，“不好的事，我也不知道。” 　　“好吧。”小托尼回答，他瘪了瘪嘴。 　　公告 　　高考百天，断更三月。 　　回忆（5） 　　“今天是你生日。”泽莫道，“你有什么安排吗？” 　　托尼瘪瘪嘴：“妈妈想让我请同学来聚会，或者朋友之类的。”他耸耸肩，“可我不想，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我带你去你的秘密基地吧！” 　　泽莫愣了几秒，一时没能理解托尼跳跃性的思维，在他愣神的时候托尼已经拉住了他的手，兴奋道：“你知道神秘博士吗？我喜欢他的音速起子！所以我自己做了一个，我还做了好多其他的东西，他们看起来漂亮极了，有一些我还没有设计好外观，但是……” 　　他一边放低声音的叽叽喳喳一边带着泽莫穿过了宅子的走廊和客厅，到达了后院一个破旧的小木屋外。 　　这应该是房主修来用以放杂物或者修剪草坪的机械的地方，但是随着托尼兴冲冲的拿钥匙开了锁推开门，泽莫看见了一个简陋的工作室。 　　“当当当当！托尼.了不起的.史塔克无与伦比的秘密基地！” 　　泽莫轻轻的踏进屋子里，禁不住笑了起来。 　　和托尼.史塔克未来高科技的，全透明的实验室截然不同，这个秘密基地仿佛是小孩的简笔画，四周的木架子上一些修剪草坪的工具还没完全移走，中间放着一些机器的零部件，破旧的铜线和有点钝的剪刀及其他的物什杂乱的放在木桌上，桌子下面还立着一个小板凳，想来是因为托尼的身高不够自由在桌子前操作的缘故。 　　“你笑什么？”托尼问。 　　“想到了未来的你。”泽莫道，他收敛了笑容。“啧。”这让托尼不耐烦样的叹了声，“你可不能因为我未来的成就就小看现在的我。” 　　不愧是托尼.史塔克，仅仅九岁，他的自大与伶牙利嘴就足以让泽莫惊讶了。 　　“绝对没有，”泽莫摇头，他在托尼身边半蹲下身，“就是在想，我可有机会嘲笑未来的你了。” 　　“你一定会被反击的体无全肤！”托尼笃定的说，但接着他不再纠结于未来的自己，他跑到桌边，伸手拿起了一个起子一样的东西——“音速起子！”他大声说，按动了上面的一个开关，泽莫看见起子上端发出了蓝色的光芒，伴随着嗡嗡的声音，倒是和神秘博士的音速起子很相似——当然，只是外形相似，绕是托尼.史塔克如何天才，也不可能真的在九岁之龄造出个正版音速起子。 　　“你的确是我见过最天才的人。”泽莫道，四周没有可以落座的地方，于是他仍然站着，托尼.史塔克给他介绍他的各种小机械——可以边走边唱歌的机器人，能够自动滚的金属球，他自己组装的，甚至可以收到巴西电台信号的收音机…… 　　泽莫安静的做着倾听者，他没发表什么意见，托尼.史塔克也不一定愿意听他的，他对这些幼儿机械没有太大兴趣——但是想想，这是托尼.史塔克内心世界的一角，他有必要了解这些。 　　正当托尼兴奋的介绍着他的宝贝们时，泽莫忽然起身躲到了储物架后，托尼迷惑的下一秒就听见一个女声——“托尼！” 　　“哦，”托尼整个人都垮了，“他们怎么会半夜回来！” 　　他撅起嘴，对储物架后的泽莫说道：“是我妈妈，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马上来找你。” 　　泽莫朝他点点头。 　　—— 　　托尼.史塔克的马上让泽莫等了不短的时间，这是可以预料到的，年纪不大的他仍然会受到父母的管辖，因此自由的行动——也就是真的，马上到他的秘密基地几乎是不可能的。 　　泽莫坐到了小木屋的阴影里，看着窗外的月亮，他小时候很喜欢看远方，站在谷堆上，谷仓顶，树冠，有一次他在爬树时差点摔了下去，是他强壮的父亲接住了他。 　　他幼年的记忆里，父亲一向是强壮的，他的父亲是个勤劳的农场主，每次泽莫一想起他，首先想到的都是汗味和动物皮毛的味道，灰尘布满了父亲的夹克。泽莫记得随着他长大，父亲一天天变老，肌肉一点点萎缩，他棕色的胡子渐渐的变白，不再热衷于打猎和与烈马搏斗。因为儿子加入了索科维亚的军队，他卖掉了自己的农庄，在索科维亚的首都郊区买了套房子，和赫尔穆特一家住在了一起。 　　也许他当时应该让父亲就留在农场的，泽莫带点迷茫的想，这样他至少不会失去所有人。 　　回想起灾难的场景已经让他麻木，尸体在他脚边横陈，失去亲人的痛苦嚎哭仍然在耳边回响。他越过废墟——他不知道他怎么还有力气越过废墟——看见了一只戴着结婚戒指的手伸在不远处倒塌的混凝土板之外，他会恨他幼年锻炼出来的出色视力让他一眼就隔过救助死难者的人群看见了那只泛着死亡的苍白的手。 　　那只结婚戒指是铂金的，镶了一圈碎钻，中间有一颗小小的白色珍珠，那是泽莫在婚礼那天戴在玛丽手上的，另外一只结婚戒指就在泽莫的指间。 　　泽莫站在那里，他走过去，疯了一样的扒开砖砾，他不记得他疯狂了多久，但是在看见玛丽的脸的一刹那，他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黎明，低级军官指给他的妻儿和父亲的尸体，他到故乡埋葬了他们，在回家的路上他听到了许多事，城里的人安然无恙，一个在郊区的人因为急事进了城而逃过一劫；一个母亲在灾难中幸存，她的儿子却在灾难后由其引起的火灾中被活活烧死，救援人员没能赶得及，她无法举起数百斤的混凝土板，她看着自己的孩子葬身在火海中，高喊着妈妈救我最后没有了声音，她悲痛欲绝却无能为力。 　　他一边记录着这些事，一边看着电视上对复仇者联盟的歌颂。 　　他们又一次拯救了世界。 　　没有人知道奥创是谁创造出来的。 　　但是我知道。 　　泽莫解密了神盾局的文件，他知道。 　　他知道谁是罪恶的来源，托尼.史塔克，凶手。 　　布鲁斯.班纳，递剑之人。 　　复仇者联盟，帮凶。 　　泽莫在木屋里看向自己的手心，一道浅淡的伤疤贯穿了那里，这是他扒开钢筋时被划开的皮肉，是那场灾难惨白的见证。 　　他闭上眼睛，仿佛又闻到了废墟中消毒水的味道，他中午走在废墟中时还听到无数的哀嚎，被掩埋的幸存者在高喊着救命，天气炎热的让人感到几乎被融化。 　　晚上，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旁边年轻的士兵边哭边说：“他们一定是被救出来了，被救出来了……” 　　不。 　　泽莫想。 　　他们死了。 　　而他知道是谁该为此负责。 　　回忆（6） 　　是门被推开的声音惊醒了他，幼年的托尼.史塔克拿着一个装着三明治的托盘，像是做贼一样窜了进来。 　　“嘿，我给你做的早餐。”托尼把盘子放到他身旁，盘起腿坐到他的身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我亲手做的三明治！” 　　泽莫凝视着托尼.史塔克的脸，他仿佛透过这张稚嫩的脸看见了三十年后的钢铁侠，他痛苦惨白的脸庞，留恋迷茫的神色，那双不再天真的棕褐色眼睛——“你怎么不说话？”托尼问，他皱皱眉。 　　“我想到了未来。”泽莫说，接着，仿佛为了掩饰什么，他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柠檬汁放过了，有点酸，但是仍不失为一个美味的三明治。 　　“美味。”他称赞道。 　　“我有点讨厌这个了，”小托尼摇了摇头，“你知道未来的一切，可我什么都不能找你问。” 　　泽莫勾了勾嘴角：“托尼，你会明白的，有时候未知才是最好的，这说明了希望。而已知无法改变。” 　　“可是无论是未知还是已知，未来都是确定的，区别只在于你是否知道那个未来。”托尼嘴里塞了三明治，他鼓鼓囊囊的说。 　　“但是人们都喜欢探索，喜欢充满希望，你想一想，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未来的一切，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泽莫摸了摸托尼的头侧，“我们的一生都在探索未知，我们永远不知道前方的路会发生什么，这赋予了生命意义。” 　　“那么已知的未来是没有意义的？”托尼理解这番话似乎十分吃力。 　　“不，万物总有自己的意义。已知的未来不是没有意义的，”泽莫想了想，“它是绝望的，如果未来已知，它就和过去没有区别，而过去，” 　　在那瞬间，泽莫的脑海中闪现了那枚戒指，他并不知道的那个眼睁睁看着孩子死去的母亲的脸，那些消失的哀嚎。 　　“过去是绝望的。”他最后说，低头看向托尼.史塔克年幼的脸庞，男孩的嘴角粘上了沙拉酱，他嘴唇半张，仿佛着迷一样听着泽莫的话。 　　“那我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回过神的托尼若有所思道，他又咬了一口三明治，把一杯牛奶推向泽莫的方向。 　　“你有妻子或者孩子吗？”托尼忽然问，接着他立刻接上自己的话，“你应该没有，如果有的话，你不会离开家乡到美国寻找工作。” 　　他说对了一半。 　　“我曾经有过，”泽莫说，“但是他们在战争中死去了。” 　　托尼睁大了眼睛——“发生了什么？” 　　你创造的奥创，你引起的战争杀害了他们—— 　　“索科维亚经常内战，”泽莫说，“他们死于其中一场战争中，我伤心欲绝，偷渡离开了索科维亚。” 　　“天哪。”这件事显然给了托尼不小的冲击，但他立刻拉住泽莫的手，问道：“那你知道是谁杀死了他们吗？” 　　未来的你，托尼.史塔克。 　　“我不知道，战争是无情的，托尼，”泽莫凝视着托尼.史塔克的眼睛，“有时候你永远无法知道到底谁是有罪的。” 　　“真奇怪。”托尼道，他太过年轻而无法理解泽莫所说的话语，他吃完三明治后就开始自己日常的工作，泽莫看见他拿着简陋的自制面具套在脸上，有模有样的改装着一个破旧的收音机。 　　“如果我成功的把这个改造成一个电脑的话，”托尼充满自豪的说，“这个电脑的运算速度可以达到每秒钟十次！” 　　泽莫半跪在地上，他安静的注视着托尼的一举一动，在对方抬起头时朝他笑一笑，泽莫看见阳光透过树林洒在木屋的地板上，托尼因为一个零件的正确归位而小声的欢呼起来。 　　泽莫仿佛在他的眼里看见了太阳的反光。 　　现在的托尼.史塔克太年轻了，泽莫忽然想到，他年轻了，年轻的什么都背负不了。 　　中午托尼趁着保姆外出，兴奋的拉着泽莫的手带着泽莫参观了他们的宅子，他拿着音速起子，每开一扇门都装模作样的按一下，然后自己把门推开，装作是音速起子打开了门的样子。 　　晚上史塔克夫妇并没有回家，但是他们寄来了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托尼吃光了顶层的奶油，把水果全部留给了泽莫。 　　“托尼，你得睡觉了。”泽莫坐在托尼的床边，对着还在摆弄闹钟的孩子道。 　　“哦不，”托尼哀声，“睡觉很无聊！” 　　“也很必要。”泽莫道，他看见托尼不情不愿的挪上床，从被子下不满的瞪着他。于是他拍了拍托尼的被子，“不如这样，我给你讲个故事。” 　　“是有关未来的吗？”托尼立刻问。 　　“不是。”泽莫的回答让他没了精神。 　　“是有关一群超级英雄。”泽莫道，托尼嗤了一声，他道：“我可不需要童话睡前故事。” 　　“超级英雄们为了更好的保护世界，成立了一个团体，名叫复仇者。” 　　托尼安静了下来。 　　“复仇者联盟由很多优秀的英雄组成，有一个超级战士，他的体力和心智都是常人的四倍，有一个天才物理学家，他给自己造了一具又一具坚不可摧的盔甲。” 　　“钢铁侠！”小托尼激动起来。 　　泽莫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发，继续道：“一个漂亮狠厉的女特工，一个枪法神准的男特工，一个来自外星的神，一个愤怒时就会变大变绿的怪物……他们的力量远远超过常人，因此他们往往会忽略这世间发生了什么，而因为他们，这世间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托尼的眼睛变得沉重，最后他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鼻息变得平稳。 　　泽莫慢慢的把手放到小托尼.史塔克纤细的脖子上方，他的神色变得冰冷，但几秒后，他移开了自己的手掌，只是将手划过托尼的脸庞。 　　“这就是他们所犯的错误，”泽莫轻轻说，“他们早晚会付出代价。”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 　　电影（3） 　　泽莫睁开眼睛。 　　白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冰冷的铁窗，灰色的囚服，脖子上白色的项圈。 　　他起身，道：“我要见托尼.史塔克。” 　　—— 　　彼得.帕克眨眨眼睛。 　　“这不是真的。”他啪的一声关上了笔记本电脑。 　　“大家都知道这不是真的，放心吧彼得。”斯科特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看着手中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上面彼得.帕克和赫尔穆特.泽莫在夕阳下的金门大桥互相亲吻，如果忽略两位主角的身份，无论是从色彩还是构图来说，这都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我要把这个做成电脑背景。”斯科特打了个响指。 　　“哦，你不会。”彼得略带惊恐的摇头。 　　“我会。”斯科特.朗笑了，他下一秒挡住了彼得冲过来抢走电脑的手，一场争夺蓄势待发—— 　　“你们能消停点吗？”钢铁侠语气冷漠的开口。斯科特和彼得立刻停下了动作。 　　最新的影片出来了，一样的泽莫主角，一样的以他复杂的心理活动和最终奇迹般的救赎为描写对象，不过是主角由钢铁侠换成了蜘蛛侠。 　　[故事开头由彼得.帕克的日常开始，他被闹钟唤醒，穿衣服出房间，和梅姨道早安，一边拿起三明治一边背起书包出门，出门时他看见对门的邻居也正要离开家，他道：“泽莫先生！早上好！你去上班吗？” 　　“是啊，”赫尔穆特.泽莫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一边锁着门，偏头对彼得笑着：“可不是吗，人总是要生活的。” 　　明亮的色彩，明亮的阳光，明亮的一切。 　　电影又转到了泽莫的视角，他拿起自己朴素的背包，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工作服，走在纽约皇后区的路边。接着是等公交车的场景，他挤上了公交车，四周传来纷纷的人们谈论的声音，而他站定，目光不知看向何方。 　　公交车驶向纽约的郊区，人们一群一群的下了车，到最后只剩下泽莫一个人在公交车的出口处站立。他在某一站下了车，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向远处一座圆形的音乐厅。 　　他用工作证刷开了门，友好的朝一个大肚子的门卫打了声招呼，他拿起清洁的工具，进入了一个圆形的音乐厅。 　　视频瞬间变得黑暗，一阵电灯开关声，下一瞬间整个音乐厅变得明亮，泽莫放下清洁用具，开始打扫卫生。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直到泽莫在电影进行的两分钟后，他躲过了监控，躲过了同事的视线，走向音乐厅的地下室。 　　场景转换到彼得.帕克，他的钥匙被无意中捏坏了，于是他准备去配一把，然而这需要两天时间。恰好这时梅姨外出，无法及时为他开门，泽莫回到家时刚好看见他挂了梅姨的电话，一脸无措的盯着门。 　　于是彼得的新邻居，赫尔穆特.泽莫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嗯，我的钥匙掉了。”彼得随口扯了个谎，“刚好梅姨外出，所以——”他不好意思的耸耸肩。 　　泽莫道：“哦，那可真不幸。”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所以，”泽莫犹豫道，“你想进来坐一会儿，等你的姨母回来吗？” 　　“啊？”彼得似乎被这个提议惊到了，他立刻摇头，但是不到一秒后又迅速点头：“我的意思是——当然，我很愿意——嗯，进去等梅姨回来。”他的脸涨红了，这让泽莫包容的笑了笑。 　　接下来的剧情让真实的蜘蛛侠几乎不敢看下去，电影中泽莫和彼得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一开始是以朋友的方式，但是接着，蜘蛛侠在寻常的一次制止暴力犯罪的过程中发现对方使用了极其高科技的武器，这很不寻常。在继续调查下去时他遇到了泽莫。 　　这让他惊讶，但是他决定找出一切的真相。 　　泽莫隐隐的感觉到了蜘蛛侠和彼得.帕克的联系，但是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他去音乐厅工作的原因就是确定那里地下曾是九头蛇的秘密基地，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个冰冻的冬日战士的储藏地，他计划进入基地杀了那个冬日战士，然而另外一个组织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必须找出那个组织的领头人，阻止他们的计划，而在半途，他遇到了蜘蛛侠。 　　不得不说，这是一部少女漫和超级英雄电影紧密结合的影片，最后泽莫和蜘蛛侠共同击退了敌人，互表了心意，蜘蛛侠也拯救了绝望的泽莫。 　　电影在夕阳下明朗的结束，一个完美的结局。] 　　“所以……现在我暴露了，完完全全的。”彼得仿佛尚未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被暴露的不止你一个，孩子。”斯科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指不定还有更多，别太伤心了，暴露身份大概也没想象的那么糟糕。” 　　“但是梅姨会有危险！而且我……我以后怎么上学！”小蜘蛛看起来茫然无措。 　　“呃……”斯科特词穷了，他再拍了拍彼得的肩，“别慌男孩，总会有办法的。” 　　这时门被打开，一个神盾局的工作人员在托尼耳边说了什么，托尼点点头，他以一种强打精神的语气对所有人道：“大家伙，我有事得处理一下，你们先讨论讨论，这部电影，嗯，我的意思是，它的剧情挺不错的，至少。” 　　他倒退着走出了房间，斯科特回头看向红女巫：“他平常都是这样的吗？” 　　—— 　　泽莫和钢铁侠再次见面，这次他们之间隔起了玻璃，泽莫看见托尼.史塔克的脸，没有了天真，没有了笑容，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记得那只音速起子吗？”泽莫问，因为话筒的传声，他的声音有些失真。 　　“我记得，”托尼.史塔克道，“我记得一切。” 　　“很荒谬不是吗？”泽莫道，“我的未来是你的过去，你知道那些事尚未发生却无法更改，这就像是时间开的玩笑。” 　　“不，”托尼皱起眉，他看着泽莫，缓慢的摇头，“那不是荒谬，那是绝望。” 　　泽莫沉默不语，他只是有一刹那避开了托尼.史塔克的目光，但又立刻和他对视。 　　“有时我真希望能够回到过去扇自己两巴掌，”托尼说，“只有蠢货才会那么轻易的付出信任，像傻子一样讨好一个根本就不熟悉的人，认为他真的是自己未来最亲近的人，认为他的笑容、温柔和包容发自真心。” 　　“我到底做了什么，托尼.史塔克。” 　　“你杀了我的父母。”托尼.史塔克吐出这几个字仿佛吐出黑色的毒液，他的胸膛不住的起伏，眼眶甚至因此变的通红。 　　“你杀了他们。” 　　回忆（7） 　　“不，”泽莫毫不犹豫的否决了托尼史塔克的话，“冬日战士杀掉了你的父母，这是不可更改的时间定点。我没有杀死他们，至少没有亲手。” 　　泽莫意识到了什么。 　　“我没有亲手杀死他们。” 　　“你做了更糟的事。”托尼的语调带着颤抖，痛苦的神色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脸上。而泽莫很难承认自己的内心没有哪怕丝毫的触动，但那触动毫无意义。 　　小托尼在阳光下沾着沙拉酱的专注的面容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面前托尼.史塔克因为来源于过去的回忆而湿润的眼睛，那里似乎睫毛都快沾上水珠。 　　“你应该早早的死去。”泽莫忽然说。 　　托尼.史塔克徒劳的张了张嘴，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做过伤害托尼.史塔克至深的事，泽莫想，而他何必为此担心呢？时间到了，他一定会做出那件事，这是过去，这是既定的未来。 　　—— 　　当托尼回到客厅时，他看见旺达和幻视坐在沙发上。 　　“托尼，你需要和我们坦诚到底发生了什么。”旺达说。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无法帮助你。”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托尼说，他的语气不再像前几次一样针锋相对甚至充满恶意，他变得有点疲惫。 　　“这不是你们该管的事。” 　　“托尼，我们是朋友，我们想帮助你，我和幻视都想，”旺达走近托尼，她尝试着握住托尼的手，真诚的注视着他。 　　托尼的目光有些许的犹豫，但那转瞬即逝。 　　“不，你们什么都做不了。”托尼摇头，他向后退去，仿佛逃离一样走出了客厅。 　　回到房间后托尼上网查找了许多照片，那些他从来都没有勇气看的照片，索科维亚的废墟，废墟边一排排的尸体袋，在火灾后的浓烟中无措的回头的小女孩，一半被混凝土压住的玩偶…… 　　他翻看着这些照片，脑子空无一物，仿佛控制他身体的不是自己的头脑，而是另外的物体。 　　他知道，他正在看的是曾经泽莫眼中的世界，也是现在泽莫眼中的全世界。 　　那些照片似乎多的没有尽头，直到眼睛麻木后他闭上了它们。 　　他恨赫尔穆特.泽莫所做的一切，赫尔穆特.泽莫在瞬间夺走了他所信任的东西；赫尔穆特.泽莫恨他所做的一切，他什么都没有给赫尔穆特.泽莫留下。 　　—— 　　泽莫叫喊出声的那瞬间警报被拉响，标志着那些黑色雾气的又一次攻击，两座别墅间关上的门被打开，超级英雄们集合到一处紧张的等待着。 　　冬日战士穿着作战服和队长紧紧的挨着，钢铁侠避免看向任何冬日战士所在的方向，但并没有其余的神色。 　　几十秒后，黑雾凭空凝聚成形。 　　他们仍旧是匍匐的野兽状，所有人的手中握着振金子弹的枪，等待着怪物的出击。 　　它们扑了过来，接着被振金子弹击碎，但不到两分钟就又凝聚成原形。他们不打算主动攻击黑雾，为了不被抓走，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防守。 　　泽莫缩在囚室的地板上，他的脑子里那杂乱尖锐的声音仍在隐隐作响，疼痛让他张大嘴呼吸，在刹那间他看见了什么东西。 　　不是过去，不是噩梦，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他只是看见了什么。他看见四周的电线散落，忽明忽暗的光线来源于头顶的一个空洞，那里排气扇正在死气沉沉的规律转动着——他在下一瞬间回到现实，外面传来激烈的枪声和叫声，泽莫能分辨的出来哪些属于美国队长，哪些属于红女巫。他深吸一口气，挣扎着站起身，坐到了自己的床边。 　　几个黑雾忽然穿过墙壁进入了泽莫所在的房间，接着，似乎是时间到了，它们立刻消失在空中。 　　那几个黑雾被冬日战士的金属臂逼到了墙壁的另一边，但是迟迟的没有继续出现。复仇者们面面相觑——那些黑雾和以前一样消失了？亦或是…… 　　“泽莫在里面。”钢铁侠忽然说，接着，他大叫，“开门！” 　　旺达从他的脸上看见了明显的慌张，神盾局的人刚刚拿出钥匙，托尼便直接用□□轰开了铁门。 　　“你疯了吗托尼？”队长叫道，他并不如红女巫一般的了解托尼最近的失态。 　　钢铁侠冲进房间，只看见泽莫坐在床边，盯着闯入者。 　　“你知道吗托尼.史塔克。”泽莫皱起眉，“有时候我简直怀疑你是不是受虐狂，如果我在你的位置，遇见我这种人，我根本就不会再在乎他。” 　　“我和你不同，泽莫。”托尼道，“你失去了爱上他人的勇气，但是我的仍然存在。” 　　“所以这就是后果？”泽莫讥诮的笑了。 　　“托尼，”队长迈进了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泽莫的话是什么意思？” 　　“怀疑产生隔阂，”在托尼意欲如同以往一样含混过去时，泽莫忽然说，“隔阂产生矛盾，矛盾激发背叛。”他朝托尼冷笑，“你最好说出来，托尼.史塔克。” 　　—— 　　“好吧，我说。”托尼的面前是仅存的复仇者们，斯科特、冬兵和蜘蛛侠被打发到了另一个房间，面前都是相处已久的友人，托尼在目光的注视下越发的不自在。 　　“泽莫和我，”他顿了顿，“曾经见过面，在很久以前，我小时候。” 　　“我们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队长道。 　　“当然，”托尼嗤笑，“我自己都忘了。” 　　“为什么？”红女巫疑惑的问。 　　“嗯，你知道有种东西叫创伤性失忆对吧。”托尼道，“这就是了，内外都是。” 　　—— 　　泽莫睁开眼睛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并没有穿越，还是在以前的囚室，因为他仍然躺着，外面没有月光照射进来，连床都一样的窄小 。但是立刻，灯光一亮，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你迟到了，”小托尼严肃的指着自己的手表，“二十三分钟。” 　　回忆（8） 　　“哦，那可不是我意料之中的。”泽莫坐起身，托尼立刻递给他一杯——呃，牛奶？ 　　“我听说时空旅行之后人会有各种后遗症，比如口渴，头晕脑胀之类的。所以我给你准备了喝的。”托尼道，他的语气雀跃，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谢谢你，托尼。”泽莫道，接着他喝了数口牛奶后问，“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从这里。”托尼从床底拖出一大摞的书，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随便一翻递给了泽莫。泽莫拿起书，发现上面是一篇讨论时间旅行的可行性与对人的影响的文章，作者经过合理的推测得出一个结论，即在经过压缩的空间与时间旅行的时候，人体的机能会受到破坏，最明显的一个特征就是脱水以及其导致的头昏脑涨。 　　“你来自未来，”托尼蹭上床，在泽莫对面坐下，“所以肯定经历了时间旅行对吧，你看起来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但是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感觉怎么样。” 　　“我……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泽莫说，“这就好像是睡了一觉，醒着的时候我是在现实，睡着了我就到了这里。” 　　“哦，”托尼道，“这和书上说的一点也不一样，我要去找……”他翻过书寻找作者的名字，“嗯，亚当.弗洛里斯的麻烦。” 　　泽莫笑了出来。 　　“嘿，我在捍卫真理，这没什么好笑的！”托尼抗议。 　　“嗯，这可没什么好笑的。”泽莫附和着托尼，接着他问：“所以……今年我们生日男孩的计划是什么？” 　　托尼下意识的直起身，他的脸上挂着隐隐的得意：“明天，准确来说是今天，泽莫先生，”他顿了顿，而泽莫眼睛也不眨的盯着他，“我很荣幸的邀请你和我共赴布鲁克林科技展，而我，因为一项小发明而被邀请。” 　　“哇哦，”泽莫睁大眼睛，他伸出手，抱了抱小托尼，“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哦，我知道你对这个再了解不过了。”小托尼道，笑容止不住的出现在脸上。 　　—— 　　“你们只是见过？还是有些其他的什么事发生了？”队长问，他的神色严肃。 　　“哦，没什么，就是见过几面，睡过几觉，然后他把我给推到海里——准确来说是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拖到海里，我大难不死然后成为了天才科学家，大概就是这样——” 　　“你爱他，”红女巫看起来有点不敢置信却恍然大悟，“你爱上了泽莫，在以前，对吗？” 　　托尼的神色有点僵硬，他动了动嘴唇，接着挤出一个难看的，满不在乎的表情：“哦，当然，曾经，在他把我拖进海里之前我倒是挺喜欢他的。” 　　“你仍然爱他，别把我们当瞎子，托尼。”队长道。 　　“所以，托尼。”幻视道，“现在的泽莫，回到了以前，你的幼年和你相遇。对于你来说那是回忆，而对他来说那是正在经历的过去。” 　　“差不多吧。”托尼摊手，“我猜那也是这件巨大烂事的其中之一。” 　　队长思考片刻，他看着托尼道：“听着托尼，我知道你现在对泽莫是什么感觉——” 　　“你知道才怪。” 　　“但是他现在，至少现在，是想伤害你的。” 　　“哦他不止想伤害我，”托尼扯了扯嘴角，“他想伤害复仇者联盟里的每一个个人，这可是无差别攻击。” 　　“所以，”队长困难的接下去，“我认为介于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很容易影响到整个联盟，你不应该再掺进任何和泽莫有关的事务了。” 　　“哦，当然，很合理，不能更合理了，我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会提出来呢。”托尼看起来有点神经质，他语速极快的说完这句话后立刻向四周扫视，“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托尼，我们需要更多的细节。”队长道。 　　“哦，更多的细节，总不至于我还要把我们上床的细节都招了吧，哈哈。”托尼干巴巴的笑了声，但是没有一个人应和他。 　　—— 　　“所以我们现在……” 　　“睡觉！现在才十二点，我不想明天没有精神。”托尼翻身裹上被子，闭上眼睛，几秒后——泽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迅速起身，又抽出自己的一节被子，盖在泽莫的腿上，然后继续倒下睡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泽莫愣了几秒，他大概明白了托尼的意思，于是他摸了摸托尼额前的柔软发丝，也背对着托尼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泽莫睡下大约十几分钟后，他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了动，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腰上，但轻的几乎没有重量。接着直到他睡着，托尼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他没有杀托尼.史塔克的父母，泽莫在最后想，但是他做了更糟的事。 　　那是什么？ 　　泽莫在托尼之前醒来，他将托尼的手轻轻放下，起身环视房间。与去年没有太大的区别，钟由米黄色的钟换成了星球大战主题的黑色的钟，床头柜的位置变得规矩了，桌子上多了几个奇怪的铁桶样的玩偶，泽莫仔细观察，发现那铁桶似乎是一个人穿在身上的盔甲——这难道就是托尼.史塔克心中的钢铁侠？ 　　被一个小的金属头盔——应该是从哪个玩偶上拆下来的——压着的是一张银边的纸，泽莫将纸张稍稍一挪，发现是科技展的邀请函。 　　往床下望了一眼，泽莫发现那里几乎堆满了书。他抽出几本，大都是与机械和天文有关的中级读物。 　　“你在看我的书吗？” 　　泽莫面前突然探出一个脑袋，托尼睁着眼睛，戏弄似的看着他。 　　“当然，”泽莫放下他手中的书，他忽然想知道是否托尼.史塔克对于未来的他的看法，于是他问道：“托尼，如果一个人，他造了许多具有极强杀伤力的军火。接着，其他的人用这些军火去杀了好人，很多无辜的人，那么那个造军火的人是个坏人吗？” 　　“当然不是，”托尼立刻否定，“他只是造出了军火，又不是他杀的人，他——”他顿了顿，犹豫道：“那个人知道他造的军火伤害了那么多的人吗？” 　　“知道。”泽莫简短的说。 　　“那他可真坏，”托尼说，“坏的没边儿了，他应该好好的想想把那些军火卖给谁，军火可不是用来杀好人的。” 　　回忆（9） 　　“对呀，”泽莫没有什么表情的说，“军火不是用来杀好人的，也不是用来杀无辜的人的。” 　　“怎么了？”托尼疑惑的问，他看见泽莫有一瞬间的愣神。 　　“没什么。”泽莫立刻回答，他笑着揉了揉小托尼的头发：“走吧，我们去科技展。” 　　去科技展的旅程很不顺利，托尼先是发现了他原定不来的父母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于是他不得不让泽莫和他分开行动——他和泽莫都不想让史塔克夫妇发现泽莫的存在。 　　好不容易借着去买冰淇淋的借口离开一会儿，却又遇见了他父亲公司讨厌的下属，丝毫没有耐心的托尼花了大概十秒的时间打发了那个人，却找不到泽莫的行踪了。 　　“操他妈！”急躁的托尼恶狠狠的说了一句最新学的脏话。 　　“如果你肯张嘴喊哪怕一口‘泽莫’或者‘赫尔穆特’，你就会发现我刚刚就在你前方的第二根柱子那里。”泽莫把托尼的头转过来，看着眼睛到处乱飘的心虚的托尼“说脏话，啊？” 　　“第一次我是生日的时候在公园见到他的，他那个时候穿着囚服，不过我还太小，不懂囚服是什么样子。他在公园上的长凳躺着，我看他身上还算干净，觉得他不是流浪汉，大概是个失业工人什么的，同情心泛滥，就给他撑了伞——哦忘了说了，那天天在下雨，挺冷的，我和他聊了起来，聊到一半他把衣服脱给我穿。我觉得他是个好人，嗯，当然那个时候我一点都不知道他这么关心我，这么友好的目的是什么，我就是和一个蠢货，一个脑子被吃了的孬种一样觉得他看起来很友善，对我很好，谁知道我会是他的仇人？” 　　“第二次还是我的生日，我开始觉得他是我的生日礼物，很蠢是吧。” 　　没有一个人笑出来。 　　“然后我带他去看了我的实验室，一个简陋的杂物房，堆满了幼稚的玩具。我和他在那里待了一天，我给他做了三明治。直到晚上我睡觉前，他给我讲了复仇者联盟的故事，我那个时候睡着了，没听到太多。” 　　“第三次我带他去了科技展，我很开心，他大概也装作很开心。他给我讲了更多的，复仇者联盟的故事。” 　　托尼的父母中午就离开了留下了一个保姆照看托尼，但是托尼轻易的溜了出去，他带着泽莫去了一家冷清的快餐店。 　　“一个芝士牛肉堡套餐，饮料要牛奶，谢谢。”托尼说，说着他拍了一张一百美元到桌子上，这显然惊到了服务员，她捂起嘴，睁大眼睛笑起来。“一个芝士牛肉堡套餐，饮料要咖啡，谢谢。”泽莫道，他也因为托尼的行为笑起来。 　　“这位小绅士是您的孩子吗？”女服务员轻声问。 　　“哦不，他是我的侄子……” 　　“我是他的朋友。” 　　泽莫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他对服务员小姐解释道：“是的，这位小先生是我的朋友。” 　　服务员小姐笑着离开了，而托尼很不开心的环起手：“你刚刚为什么一直在笑？” 　　“因为……”泽莫缓了缓，“托尼，一般的十岁小孩是不会拿着一张一百美元付快餐店的餐费的，而且你别忘了你可只有十岁，事实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和一个中年人成为朋友的情况在美国可不常见。” 　　“思想老套。”托尼不服气的往靠背一靠。 　　“不过我们的确是朋友没错，史塔克先生。”泽莫把咖啡举起来，“干杯，你要试一试咖啡吗？” 　　“干杯，”托尼把自己的杯子和泽莫的胡乱碰了一下，“不要咖啡，它苦死了，谁想喝它。” 　　在快餐店吃完午饭后他们到了一家专门展览日本文化的博物馆，托尼和泽莫在一处日式木桥上坐下，他们开始聊天，托尼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幼稚的言语，对于科技的痴迷，对于学校里无聊同学的抱怨，对于父母的不满，最后他谈到了泽莫留给他的话题。 　　“你上次给我讲的复仇者联盟。”托尼问，“那是一个超级英雄联盟，他们有多厉害？” 　　“他们……”泽莫的声音拉长了半秒，仿佛在思索。 　　“他们可以毁灭一座城市。” 　　“可他们是超级英雄啊，为什么要毁灭城市？” 　　托尼摇晃着双脚，不解的问。 　　“超级英雄也会犯错，而因为他们的力量远超常人，他们犯错的后果也远超常人，一座城市被毁掉了。” 　　“他们是真实的吗？”托尼忽然怀疑起来。 　　“不，”泽莫笑起来，他摇摇头，仿佛微笑于小托尼的天真，“这些只是漫画里的情节，没有人能够有这种能力。” 　　“那还好，”托尼道，“不然可真是太悲剧了，他们犯了什么错？” 　　“他们其中的一个，”泽莫说，“因为曾经是个坏人，后来变好了，于是他努力的想做什么来消除自己曾经做坏事时的负罪感，他想要整个世界和平，于是他创造了一个机器人。他期望那个机器人可以保护人类。但是他错了，机器人出现故障，自我设定了毁灭人类的目标。复仇者联盟发现了这个错误，他们意图毁灭那个机器人，在他们和那个机器人的战争中，整个城市变为废墟。” 　　”他们肯定也不愿意这样，“托尼说，他听的入了迷，”为什么他们不阻止那个人创造机器人呢？” 　　“也许是那个人私下偷偷的做的，”泽莫道，“我也不清楚，这是很久以前陪我的儿子看的漫画了，他特别喜欢里面的英雄，每一个。” 　　“除了超级英雄，他还提到了他的儿子，他说他的儿子很喜欢复仇者联盟，每一个英雄都喜欢——而我当时还有点为了他把我和七岁小孩相提并论而有点不爽。”托尼.史塔克笑了起来，是苦笑，他抬头看着天花板——“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提起他的儿子的？我真是个傻瓜。” 　　“你下次还会迟到吗？”睡前托尼问，他又长高了一点，泽莫在白天就发现了，脸型也不再那么圆润，泽莫被他看着，惊恐的发现心中的憎恶感居然不再那么强烈。 　　“这我不敢保证。”泽莫道，他探起身，吻了吻托尼的额头，“但是我承诺，生日礼物是绝对不会缺席的。” 　　回忆（10）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泽莫准备迎接那囚房的场景，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空旷的厂房的角落里，空气中满是陈旧和破败的气味。他环视四周，在大约十几米处看见了一个手脚被绑住的男孩—— 　　那是托尼.史塔克，他立刻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为什么他在查找资料的时候从未找到过托尼.史塔克被绑架的记载？ 　　泽莫皱起眉，厂房里目测的有两个人，看服饰与身材都是未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这可不像是绑架史塔克集团继承人的阵仗。 　　“男孩，说出你父母的电话号码吧，他们交了钱你就可以回家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肥胖的男人道，他挥了挥手上的手机。“我一向很讲信用。” 　　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绑了谁？泽莫觉得有些荒谬。 　　如果是向托尼.史塔克这个名字下手的绑匪必定会做充足的准备工作，不可能连史塔克夫妇的电话都不知道。但是如果只是某些幸运的小绑匪，看见是孤身的男孩就下手——那他们真该去买彩票了。 　　“去你的。”托尼十足挑衅的道，接着他就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泽莫的心在那瞬间一缩——怒气随后升起，他来不及反应是为什么，便立刻开始思考要如何在托尼不受伤的情况下解决掉那两个绑匪。 　　“老子最讨厌你这种嘴犟的家伙了。”胖男人厌烦的说。 　　运气从来都是泽莫的一大优势，下一秒胖男人的同伴就准备出厂房解决一下私人问题，他未来会无比憎恨他不懂事的膀胱，然而他现在是没有什么时间。 　　泽莫轻松的以突如其来的重击让他昏迷，却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任何杀伤性强的武器，只有一把水果刀。 　　验证了他的想法。 　　“托马斯你丫是膀胱爆了……”胖男人也出现在厂房门口，他立刻就看见了正皱眉拿着水果刀的泽莫。泽莫抬眼和他对视，正蓄力准备和他搏斗一番，却见他睁大眼睛，立刻往——厂房外跑？ 　　泽莫看着胖男人的身影越跑越远，发现自己心中的怒气仍旧未消，于是他眯起一只眼睛，举起水果刀用力抛向男人的方向。 　　不幸，只中了肩膀。泽莫听见男人的尖叫声，看见他在踉跄之后继续狼狈的向前跑。 　　他走进厂房，托尼的目光先是紧张的注视着大门，看见是他之后松了一口气，接着立刻道：“你这次怎么又早了？还有五个小时才到我生日呢！” 　　“可能是上帝的手表坏了吧。”泽莫走过去，帮小托尼松开绳子，一可以自由活动，托尼就跳起来摸着自己的脸：“靠刚刚打的拿一下可真重，痛死我了。” 　　“注意语言。”泽莫顺口说了一句，然后把托尼的脸掰过来，果然看见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他的手刚刚想要移动，却立刻被理智阻止了。 　　他刚刚为托尼.史塔克的受伤而愤怒？他才是最希望伤害托尼的那个人。 　　他想抚摸托尼.史塔克的伤口安慰他？他该做的应该是加重那个伤口。 　　他的思想，他的意识已经将幼年的托尼.史塔克默认为了和钢铁侠不同的人，他开始喜欢这个和钢铁侠不同的人。这是危险的，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他对这个托尼.史塔克的看法会影响到他对钢铁侠的态度，这是他最不希望看见的后果之一。 　　“没事，别哭，一点小伤。”托尼笑嘻嘻，一脸戏谑的说。 　　泽莫笑出来，他低下头，深吸一口气——“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又是赫尔穆特.泽莫了，而小托尼又是托尼.史塔克了。 　　—— 　　据托尼说，他本来是和同学一起去看电影，结果在电影院外被人一帕子捂晕了，完全不知道情况。 　　泽莫带着托尼走了许久才找到了人烟，他们得知他们离纽约市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给你父母打电话吧。”泽莫对托尼说。 　　“那你不就不能跟来了？”托尼担忧道。“我让能人来找你吗？” 　　“当然不能，不能有别人知道我，不过你还有下一个生日嘛。”泽莫拍了拍托尼的肩膀，托尼已经长高了很多，他也不用弯下腰和他说话了。 　　“但是我没有下一个十一岁了呀！”托尼反应很大，他几乎是愤怒的说。 　　“托尼，现在我们没有钱，没有交通工具，什么都没有，为了你的安全，我们最好还是给你父母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然后你回家，我明年还是会在你的身边等你的，好吗？” 　　“不！”托尼坚定的说。“我已经等了一年了！” 　　泽莫叹口气，那种想掐死托尼.史塔克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那你说怎么办？” 　　“那我们……就在这里待一天！”托尼道。 　　泽莫望天，太阳已经快西沉了。他又看着托尼。 　　“不。”托尼走到街边，不满的蹲下来，一脸的抗拒。 　　“托尼，我们未来每天都会见面，不要在这里纠结了，好吗？”泽莫走到托尼的身边，也蹲下，轻声说。 　　“我他妈才不在乎未来的我每天见你多少次，总之我都等了一年了。”托尼小声说，“计划都安排好了，票都早就订好了妈妈还笑我找女朋友，我都学了开车找到了最漂亮的观景点……都怪那两个蠢货。” 　　“也许我还可以自己找到去你家的路？” 　　“你知道我家在哪儿？”托尼的眼睛亮了。 　　“嗯，知道。”泽莫说出了正确的地名。 　　托尼勉强同意了打电话，他被接了回去，泽莫则在街角目送他。 　　—— 　　“然后在第二天晚上十点，他敲响了我的窗子。”托尼说，他的目光似乎有着闪烁。 　　—— 　　托尼以前所未有的力气冲进了泽莫的怀里，泽莫的笑容止不住的扬起。 　　“你身上好大的汗味。”托尼嫌弃的说。 　　“那你能松开了吗？” 　　“不。” 　　—— 　　托尼握着泽莫的手睡着了，泽莫看着托尼.史塔克的睡颜，比起去年，他的脸型又瘦削了些，开始有了钢铁侠的模子。 　　也许他不该继续思考他到底做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了，总之那件事，到了固定的时间，他一定会知道的，因为无论如何，历史已经固定。 　　—— 　　“所以泽莫……救了你？”旺达问。 　　“当然，毕竟在未来我可没有被绑架的记载，我告诉我父母我只是公交车坐过站了。” 　　“但是，泽莫为什么要救你呢？也许别人会救你，如果历史是固定的，那么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历史，而且你告诉我他把水果刀刺.进了绑匪的身体里，为什么他要做这些多余的事？”队长皱眉。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他只是嗜虐心重呢，挺符合他的。”托尼.史塔克看似无所谓的说。 　　回忆（11） 　　“我告诉了他们所有事。”托尼坐在泽莫的对面，泽莫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你和我的每一次会面，你对我的欺骗，你的伪装，我们第一次上床……” 　　“哦我还和你上床了，”泽莫嗤笑，“真恶心。” 　　托尼.史塔克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下一秒继续道：“我不知道你进行到哪一步了，总之你现在也并没有什么用，我来只是告诉你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单独见面了。” 　　“你的伪装能力真糟，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了吗？”泽莫残酷而讽刺的说。 　　“你在撒谎。”托尼.史塔克抿起嘴。 　　“你可以隔着玻璃看看你的脸。”泽莫眯起眼睛，摇摇头，“说实话托尼.史塔克，你是不是有某种精神问题，比如，我的意思是，受虐狂或者对于某种特定事物会有不正常喜爱之类的。我是说真的，我十一岁的时候可不会对一个中年人那么依恋。” 　　“我们每次见面你都要这样吗。”托尼问。 　　“不得不说，每次看见你露出受伤的表情都很让我愉快。当然，这远远不够。” 　　“混蛋。”托尼.史塔克站起来，他一字一句的说，却没有愤怒或者恶狠狠的意味。 　　泽莫的嘴角靠着理智的控制上扬：“我的荣幸。” 　　泽莫起身，当托尼走到门口时，他忽然折过身，他的手撑着冰冷的隔离台面，语速急促的问：“当时你为什么要用水果刀伤那个绑匪，你只用救出我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 　　泽莫的脸色变了，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沉默了三秒，他刚要张口—— 　　“停，不用说了。”托尼制止了泽莫的话，他又转身走了。而泽莫握紧拳头，盯向门的方向。 　　他的心中有愤怒吗？是的，但是更多的是恐慌。 　　泽莫回到囚室，他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到窗户前，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下落的血红色的夕阳，忽然开口。 　　“托尼.史塔克创造了奥创。” 　　“托尼.史塔克创造的奥创毁灭了索科维亚。” 　　“托尼.史塔克创造了奥创。” 　　他的语气毫无起伏，仿佛在念一段戏剧的旁白。 　　“托尼.史塔克创造的奥创毁灭了索科维亚。” 　　——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泽莫几乎立刻就进入了睡梦的黑暗中。 　　现实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他只想尽快完成托尼.史塔克的过去，他想知道他做了什么让托尼.史塔克愤怒至此。 　　睁开眼睛时他看见的却不是托尼的房间的天花板，而是金属制的穹顶。 　　托尼.史塔克又出什么事了吗？他带着疑惑思考。 　　他起身，却没有发现任何托尼.史塔克的影子，他只看见了一个女孩。他皱起眉，看着那个离他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的人。 　　女孩坐在一个金属制的厚重椅子上，数根金属制的软管管头悬在离她皮肤五厘米处的地方，违背重力法则的一动不动。她低着头，仿佛在昏迷中，她的背后—— 　　她的背后有一个暗蓝色的裂缝，不断的散发着光粒子，泽莫的呼吸一窒，不仅因为那看起来丝毫不正常的裂缝，还因为围在他和女孩身边的那些黑色雾气，他们的数量目测不少于二十个。 　　如同他之前见过的，黑色雾气是人形的，但是他们仿佛被什么迷惑了，以泽莫和女孩为圆心的三米外转来转去，却没有发现两个大活人正在他们面前。 　　泽莫立刻回头，皱眉看着面前的女孩。 　　“你好。”他大声道，尝试着唤醒女孩。 　　女孩一动不动。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想触碰女孩的身体，却在下一秒就遭到了巨大的冲击——他的眼前几乎发白，这冲击令他窒息，终于等到被压迫的感觉消失，他立刻大口的喘气，却发现四周换了景色。 　　“你在来之前是在枪战还是怎么地？”托尼.史塔克盘腿坐在床的另一边，眼睛闪烁着愉快的光芒。 　　“没什么，”泽莫起身揉着太阳穴，待到痛感和窒息感疏解了一点，他看向托尼，“今年你十二岁，对吗？” 　　“差不多吧，十二岁、十三岁、十四岁啊什么的。”托尼跳到床下面，“嘿你要游泳吗？” 　　他指着窗户外道。 　　泽莫这才发现外面已经是白天，看起来他又迟到了一会儿。 　　上帝的表匠真该换一个了。 　　“游泳？”泽莫起身，他走到窗户外面，发现托尼应该是搬家了，窗外的景色和以前大不相同，往下看，是一个荡漾着水波的游泳池。 　　“你认真的？”泽莫知道托尼.史塔克想干什么了，他有点惊讶，却觉得托尼的异想天开很有趣。 　　谁知他一回头，发现托尼.史塔克早就脱了个精光，他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就是喜欢这个游泳池。”说完这句话，他助跑起跳，敏捷的从窗子翻了出去，下面传来一声巨大的水声。 　　泽莫从窗口向下看，托尼的头发粘在脸上，兴奋的冲他挥手：“嘿！下来吗！” 　　泽莫失笑，他可不是做这种蠢事的年龄了，可惜谁让他得和托尼.史塔克搞好关系呢？他脱了衣服，轻松的一翻，就从窗台上跃了下去。 　　托尼的大笑声随即传来，他笑的畅快淋漓，泽莫几乎感觉到了自己的软化——一瞬间的，没有实质意义。但是不得不说，似乎就他接触过的所有视频资料而言，托尼.史塔克从来没有这么开心真诚的笑过。 　　“刚刚你到底怎么了？一来就大口喘气。”托尼游到他身边，追问道。 　　“没什么，来这儿之前遇到了点事，嗯，和你有关，所以你知道的。” 　　托尼很懂的做了个封口外加抹脖子的动作。 　　回忆（12） 　　“你知道吗？”泽莫忽然看着托尼，笑容变得浅了些，“我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原本很欢快的托尼顿了下，但是他很快的继续笑着问：“我以后很混蛋吗？” 　　“有点，大多数时候都挺不错的。”泽莫忽然揉了揉托尼的脸，“就算是对现在来说，我也还是喜欢你更小的时候，现在你的脸一点肉感都没有了。” 　　“嘿！别捏我脸！我不是小孩子了！”托尼不满的嚷嚷，他突然把泽莫的头压进了水里，接着恶作剧般的大笑起来。 　　他们疯了有一会儿，不知道多久，托尼上岸了，说去拿换洗的衣服，泽莫仰浮在游泳池的水面上随着水波漂着，阳光耀眼，透过薄薄的眼皮让他感知到他刺人的温度，他能给感觉到身体的温度在缓慢的上升，而身下的水面仍旧清凉，这是很惬意的。 　　他想起第一次见托尼时那个还缺着牙的棕发小男孩，笑起来仿佛整个世界的阳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每一次见面托尼总在改变，但他总是笑着，不变的棕发，眼睛中仿佛有星光闪烁。泽莫在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仿佛看见了威廉，他曾经的孩子，而托尼长大了，他和威廉不再相像，他们给他的感觉再也不一样了。也许是因为托尼越来越像托尼.史塔克，而威廉永远是七岁的模样。 　　“你睡着了吗？”托尼回到了泳池边，他朝着泽莫大声唤到，泽莫的嘴角翘起了一瞬，他翻身入水，游到岸边，却发现托尼拿来的并不是他原来的衣服，而是一整套正装，而托尼自己也换上了正装，不过他并没有穿上西服外套。 　　“这是什么情况？”泽莫问，他大概知道了托尼想干什么。 　　小小年纪就知道泡妞的套路了，不愧是未来的花花公子。泽莫心中的轻松稍稍的沉下了一点，这并没有改变他的神色，他仍旧疑惑着。 　　“嗯，在过了大概四年生日之后我忽然觉得我们也许应该去吃顿正式的饭，你知道，正常的生日晚宴，餐厅红酒正装之类的。”托尼在岸边的躺椅上坐下，他的语速变快了，这说明他有点紧张——“然后我刚好参加了一个科技赛之类的，奖金是一千美元，刚好够吃顿饭的。”他摊了摊手。 　　“你不想和朋友或者父母一起庆祝生日吗？”泽莫伏在池边的瓷砖上问。 　　“我父母一般都比较忙，我的生日他们大概就是给点零花钱给点礼品什么的，至于朋友——我选择其他时候和他们庆祝，他们可比不上我的生日天使重要。”托尼又笑了起来。 　　“所以从生日礼物变成了生日天使，我的地位是提高了吗？”泽莫走上岸，拿起西装，“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其实我只是估了估，要是紧了或者松了，我订了大概不同尺码的西装，嗯，四套左右吧。”托尼摸了摸还湿润的头发，“存了半年多的零花钱，我妈妈差点以为我存钱去买毒品了。” 　　泽莫在他旁边的躺椅上坐下，看着他：“托尼，你没有必要这样。” 　　“这可是我的生日。”托尼道，他把浴巾扔给泽莫，“别管了，换衣服吧。” 　　多么天真，多么单纯的——爱。 　　泽莫战栗于那个词，托尼.史塔克爱他。这是个错误，这也是个优势，区别只在于他是否狠心，而他——对，他足够狠心。 　　他拿起西装，在内室换上，不错的西装，比当年他接到伪装任务时政府给他安排的西装的质量更高——不过索科维亚本就不是一个富裕和平到足以制造出高级西装的国度，这也是很正常的。 　　西装出人意料的合身，他出门后托尼很兴奋的将他拉到车库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前，这是一辆在八十年代相当普通的方形车身的车，泽莫正要拉开驾驶座的门，却发现托尼抢先坐到了驾驶座。 　　“托尼，你只有十二岁。”泽莫站在窗边道。 　　“欧，所以呢？”托尼朝他眨眨眼睛。 　　—— 　　“你居然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开车！”交警拍着车窗，对泽莫一阵臭骂，泽莫无辜的看向托尼，托尼双手仍然按着方向盘，戴着墨镜，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显然这并不能掩盖他甚至未满十四岁的事实。 　　“我一定得好好的处理你们——天哪，真是个疯狂的年代……” 　　趁着交警刚刚离开车子的一刹那，托尼一按油门就冲了出去，泽莫的头差点撞到座位上——“托尼！”他不敢置信的大叫。而那个小混蛋给了他一个露齿的笑容和一串笑声。 　　去他的无处安放的生长激素和荷尔蒙。 　　“我还是喜欢你小时候！”在狂风中泽莫吼道。 　　“你可没有选择！”托尼.史塔克的笑容在车辆急转弯的时候刚好碰上了直射的阳光。 　　以后的托尼.史塔克想到这一段回忆一定很痛苦，泽莫忽然想到，他最了解曾经拥有的快乐在彻底失去之后被回想起来的滋味。没有任何人世的痛苦能与之相比。 　　他们甩脱了警察便回到了正常的速度，托尼拉着泽莫的手走进了一座新修建的高塔。“这里的餐厅靠窗可以看见整个纽约。”他兴奋的对泽莫说。 　　以后他可以从自己的大厦看见整个纽约，可他现在仍然为了一个可以看见整个纽约的天空餐厅兴奋。 　　泽莫和托尼坐到了一个预定的靠窗的座位，托尼开始讲起他在学校遇到的事，参加科技展时观察到的不公平，泽莫则讲起他在军队的见闻，将某些事和托尼所讲述的故事连接起来。托尼.史塔克对于事物的看法仍然稚嫩，却不乏智慧，他的聪明不止体现在科研方面。 　　他很乐于和泽莫交谈，因为泽莫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而且总会给出有意义的建议和评论，他并不知道，那些大多数的建议和评论都来源于泽莫日后对他的资料的收集，泽莫并不是一个真正和他心意相通的人。 　　但是他太天真了。 　　晚上托尼和泽莫逛了塔楼下的巧克力店，托尼.史塔克对甜食的偏爱并不因年龄而改变，他买了一大堆不同口味的巧克力，还强迫泽莫品尝了大部分。 　　最后泽莫要求在一个街口下车，因为托尼得知他的父母回家了，托尼和他拥抱道别。 　　“未来的我真是个幸运的混蛋。”托尼道。 　　而泽莫则轻拍他的肩：“相信我，你不会羡慕他的。” 　　裂缝（1） 　　泽莫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并没有回到囚室，而是又来到了那个女孩的面前，他所在的地方仿佛是一个太空飞船的内部，金属的地板与墙壁，用来保护电线的金属管道可以证明这一点。他抬起头，发现那女孩仍然在沉睡着。 　　女孩身后的深蓝色缝隙里忽然闪过一阵绿光，她仍然一动不动。 　　泽莫仔细的观察女孩，却看不出任何奇特之处。 　　亚洲人，年龄在十八到二十五岁之间，生活优裕，身体健康。 　　泽莫绕着女孩转了一圈，只得出了这些结论。但是他明白这个女孩一定和整件事有联系，也与那些黑雾不攻击他的原因有联系——也许他该告诉复仇者们——或者不，让他们一个一个的消失，就算是泽莫每次都能给预见黑雾的到来，没有有效的防范措施，他们也撑不了多久。 　　泽莫希望他们一个一个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在余光中，泽莫忽然发现女孩的手指动了动。 　　一阵压迫感袭来，他知道他最终回到了现实中的囚室。他睁开眼睛的下一秒，熟悉的金属鸣声在他脑中响起，仿佛刀片切割，无论多少次，他都无法控制住来源于痛苦的尖叫。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黑雾的到来都是灭顶的痛楚，而他总会在跌倒在地后自己爬起来等待痛苦的消逝，等待空白的头脑重新被思想填满。 　　也许总有一天，他会被那种疼痛折磨疯，也许他已经疯了。 　　泽莫平缓了呼吸，他能给猜到复仇者们又陷入了战斗。 　　但是世事并非次次如他所料，在黑雾刚开始成形时复仇者们已经摆好了队形，但是双方都来不及进攻，只见一个闪着光的东西冲进内室，黑雾们瞬间被驱散，只留下那个闪着光的东西——准确来说，洛基的权杖，在地上滚了几滚，然后没有了动静。 　　“吾友近日可好！” 　　雷神挥舞着他的锤子在屋内站定，大声问候道。托尼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很好，不能更好了。” 　　“索尔，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队长问，洛基的权杖驱赶了那些黑雾，而明显是雷神抛出了权杖，对于这些黑雾，索尔可能知道些什么。 　　雷神重重的叹了口气。 　　“吾，我本来在神域待着，并没有什么波澜可说，但是突然有一天，一群黑雾出现在关押洛基的牢房，他们掳走了洛基，接着他们就找上了我——当时洛基的权杖刚好在我的旁边我才逃过一劫，我请教了长者，他们说那些黑雾曾经出现过。在神族战争最激烈最残酷的时候，我们曾经撕裂了时空，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财产由裂缝掉落到了我们的世界，那些黑雾出现了，他们修补了裂缝，将那些财产归还到裂缝的另一边。那些黑雾是宇宙的法则的化身，他们修补时空裂缝，将原本属于另一个时空的财产归还回去。我没搞清楚为什么洛基会被‘归还’回去，但长者们说，那个裂缝在地球，于是我就来了。” 　　“所以——那些黑雾都觉得我们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财产’？”托尼明白了索尔的意思，索尔点点头。 　　“那个时空裂缝，你只知道它在地球？它具体在哪里？”队长问，他皱起眉，事情明了了，但是却一点也没有减少棘手的程度。 　　“长者们只能感知到它在地球上，具体在哪里他们也不知道，也许我们可以从最初的迹象追踪——最初的迹象是什么？”索尔问。 　　“先是一些影片，”托尼开口，“一些有关我们每个人的影片开始在网络上传播，剧情异想天开，但是里面的人物和我们极为相似，接着就是黑雾的袭击，他们掳走了娜塔莎、鹰眼和许多人，接着就是泽莫，他能提前感知黑雾的到来，然后他又穿越了时空，到达了我的幼年开始他的复仇计划。”他顿了顿，“这就是全部了。” 　　“呃，”索尔犹豫道，“泽莫是谁？” 　　“泽莫是谁——”托尼吸了口气，“这是个好问题，旺达！” 　　旺达抿了抿嘴：“赫尔穆特.泽莫是一名索科维亚的军官，因为家人死在联盟和奥创的索科维亚战争里，他想向复仇者联盟报仇，但是因为那些影片的传播，他暴露了，现在他被关在这栋别墅里。” 　　“他能提前感知到宇宙法则的到来？”索尔问，对于这件事他显得不敢置信，“长者们说，只有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财产才能够提前在这个世界感知到宇宙法则的到来。” 　　“所以泽莫来自另一个世界？”托尼出声，他摇头，“得了吧，他的履历我清清楚楚，怎么可能说半空跳出来的另一个世界的人。” 　　“可这……”索尔来不及说完下面的话，托尼的手机一响，他快速的扫了眼屏幕道：“神盾局发现了些什么！” 　　—— 　　“我们一直在追踪那些影片的代码，但是永远无法找到重叠的部分，但是突然！”网络部的技术人员相当兴奋——“我们想到了，那些代码也许不是被输入的，而是由原来的某些影片，原有的代码，被某种信号干扰，修改成了那些电影，于是我们从天上寻找答案——是的！”他激动道，指向卫星地图投影上一块被浓云遮住的部分，“那个干扰信号断断续续，十分诡异，但是我们找到了它的来源，就在这块云里！” 　　—— 　　“裂缝在云里？”托尼道，他觉得有点诡异，“它还会找地方藏起来？” 　　“不知道，但是我们必须去看个究竟。”队长道，“索尔，你知道怎么关闭裂缝吗？” 　　“这一直是宇宙法则的工作。”索尔道。 　　“但是现在看起来宇宙法则现在似乎更倾向于先把我们给送到对面去，我们得知道怎么在他们把我们送走之前关掉裂缝——为什么他们会觉得我们属于对面显然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托尼道。 　　“也许……”索尔沉思道，“是那些影片？那些影片不属于这个世界，它们也就默认为那些影片中的人物，也就是我们——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管怎么说，”旺达道，“先去裂缝一探究竟吧。” 　　回忆（13） 　　最终为了复仇者们的安全，弗瑞要求先让特工们去摸清裂缝周围的情况。直到现在，复仇者仍然如同笼中之兽被困在连体别墅里。 　　而泽莫坐在囚室里，他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尝试着再次入睡，却一直没有成功。 　　夜幕降临，他坐在窗台下面，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他胡乱的想着，想着小托尼的笑容，幼稚的行为，他过去在军队的长官和下属，他绕过让他痛苦的他永远失去的那部分，接着他又开始思考宇宙，宇宙中没有止境的生命，时间，他的未来和托尼.史塔克的过去，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后果，那个女孩是谁…… 　　没有确定的目标，他只是安静的想着，让思想自己流动—— 　　接着他听见了什么声音，有人靠在了铁门边，接着是一阵摩擦声，仿佛他滑到了地上。 　　“谁在外面？”泽莫站起来，走到门边。 　　“托尼.史塔克？”他问。 　　“你会透视吗？”门外过来传来托尼的声音。 　　“不会。”泽莫沉默了片刻，也在门边坐下。“但是没有人会在半夜跑到这里。” 　　“说得对。”托尼.史塔克道，接着他没有了多余的话说。 　　泽莫也没有话说，他的心中似乎已经激不起更大的怒意。他的仇人与他一门之隔，但是他不再有冲过去伤害他的冲动。他知道他最终完成了复仇，以一种令他满意的方式——看看托尼.史塔克的痛苦，这就是他想达到的目的。 　　过了一会儿，托尼仍旧没有离开，泽莫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你知道吗？”泽莫选择自己开口，“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像威廉。” 　　“你的儿子？” 　　“对，但是随着你的成长，我不再这样认为了。我希望威廉长大后会是一个沉稳的男孩，他应该会约束自己的行为，聪颖随和。但是你完全不是这样的，你张扬，骄傲，大胆，做事有时不计后果，我一点都不希望威廉成为这种人。” 　　隔着铁门，泽莫甚至听不到托尼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在泽莫准备起身重新回到窗边时，托尼忽然说：“我们找到时空错乱的原因了。” 　　“一个时空裂缝在地球上空出现，是它造成了这一切，而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你的痛苦不会，我的也不会。” 　　“如果我死去，你会感到解脱吗？” 　　“对我来说，死亡不是最佳的选项，托尼，最佳的选项是让你背负着痛苦活着。”泽莫停顿了下，“和我一样。” 　　—— 　　泽莫终于入睡了，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托尼.史塔克十三岁。 　　“哈咯，时隔一年后见到你真高兴。”男孩盘腿坐在他身边，“你的时间过了多久？” 　　“八个小时。”泽莫撑起身子，他看见托尼站了起来，“你看起来又长高了。” 　　“大概吧，妈妈说男孩子在这个年纪长的最快。”托尼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我以后有你高吗？哦，你不用说，我知道，时空管制什么的。” 　　泽莫笑起来，他其实很想知道当托尼发现未来的自己比泽莫矮时是什么表情。 　　“身高有什么重要的呢？”泽莫轻轻的碰了碰托尼的额头，“真正重要的东西在你的脑子里。” 　　“我也觉得。”托尼颇为自负的点点头。接着他迫不及待的说：“你想去海洋馆吗？听说他们最近建了一个长廊，里面用投影投射出了很多深海生物，就是那种一到浅海就会血管爆裂所以在陆地上绝对看不到的那种。” 　　“听起来很有趣。”泽莫道，“我挺想去看看的，不过你会对海洋馆感兴趣，这倒是让我很意外。” 　　“哦，那未来的我真无趣。”托尼毫不犹豫的抹黑未来的自己，当泽莫试图把手放上他的头发时，他立即倒退两步，反应激烈的说：“我已经十三岁了！不准摸我的头！” 　　泽莫笑了出来，他放下了手，问：“那我们多久出发？” 　　“先吃完早饭，我还没吃早饭呢，我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嗷！”托尼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向房间外走去，却忽然被什么绊倒在地，泽莫赶忙上前一看，却发现那是一个小机器人的半成品，因为被托尼踩了一脚，它头上的灯疯狂的亮起来。 　　“你从来就是不肯好好的收拾东西。”泽莫上前去把托尼扶起来，托尼用手抱着自己脚在床边，吃痛的哼哼起来。“你不觉得现在责怪我很残忍吗！”他不满道。 　　“哦？那‘亲亲痛就飞’。”泽莫道。 　　托尼.史塔克一下子没有了语言，他干巴巴的坐在床边，脸瞬间变红。 　　“不是吧，这就害羞了。”泽莫带点调笑的看着他。 　　“我没有害羞！”托尼的脚奇迹般的恢复了，他唰的站起来就向门外走去，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情绪，泽莫跟上去，在他身边坐下，“嘿伙计，开个玩笑而已。” 　　“玩笑也不能乱开！”托尼叫到。泽莫立刻做了个封口的姿势。托尼这才舒了一口气：“原谅你了。” 　　“谢谢。”泽莫道，他把头枕在手臂上，朝着托尼的方向看去，托尼的脸又红了。 　　“你看我干什么？”他紧张的问。 　　“你脸红干什么？”泽莫问，但接着他立刻把头转回去，“好的，没看你了。” 　　“你在调戏我！”仿佛意识到什么，托尼恼怒道。 　　“谁想调戏你？你成年了吗？” 　　“我没成年，可一样的魅力无限，你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倒追我。”托尼道，接着他用脚踢了下泽莫的小腿，“我要吃培根土豆派。” 　　“所以呢？” 　　“……” 　　“开玩笑，但我可只会做苹果派。” 　　“那我要吃苹果派。” 　　“我是你家的佣人吗？” 　　“你是我的生日天使，生日天使就该在生日那天给孩子做早饭。” 　　“哦所以你现在是孩子了？” 　　“我要吃苹果派！”托尼又踢了下他的小腿。 　　回忆（14） 　　泽莫在史塔克家的厨房里找到了苹果、黄油、面粉等原料，他一边把苹果切片一边问：“你们家的保姆外出了吗？” 　　“嗯，我说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妈妈就给保姆放了假。”托尼趴在桌子上，双脚一动一动的。 　　“好香。”他说。那是苹果和黄油的香味。 　　“玛利亚做的会更香，每次威廉都会趴在她的身边在苹果派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就偷嘴。”泽莫的嘴边勾起了温柔的笑容。 　　“你很爱他们。”托尼说。 　　“对，他们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泽莫混合馅料的手顿了顿，“他们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年龄。” 　　托尼仿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张了张嘴，只憋出一句：“那你一定很伤心。” 　　“对呀。”泽莫道，“我伤心了很久，跪在废墟边上哭泣，带着没有知觉的双手回到了难民安置处——但是到最后，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是个骗子赫尔穆特.泽莫，一切不会过去，你带着刻骨的仇恨活到了现在，并且还会继续带着仇恨活下去。 　　托尼看着泽莫，仿佛有些动容。 　　“所以你以后无论遇到了什么打击，都记住，”泽莫带着鼓舞人心的虚假笑容在托尼的对面坐下，“只要坚强的活下去，你总会找到生命新的意义。” 　　这句话倒是真的，无论是对谁，泽莫也重新找到了他生命的意义——复仇就是他生命的意义。 　　“哦。”托尼道，接着他立刻转换了话题：“苹果派多久好？” 　　“二十分钟。”泽莫看了眼烤箱，“如果饿的话你可以先吃点苹果。” 　　“哦不。”托尼坚决的摇头，泽莫坐在他的对面，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托尼趴在桌子上看他。 　　“后来钢铁侠的结局是什么？”他忽然问。 　　“嗯？” 　　“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关于超级英雄的电影，后来钢铁侠的结局是什么？” 　　泽莫摇了摇头：“那个漫画还没有出完，托尼，我也不知道漫画的结局。” 　　—— 　　托尼开着车和泽莫去了海洋馆，这次他们没再被任何一个人抓到。到达海洋馆，托尼拉着泽莫的手就直接去了那个动画画廊，并没有为周围的生物停留。泽莫也并无不满，他本来就对海洋馆并不感兴趣，看来看去，不过就是一些囚禁在玻璃箱里吐泡泡的鱼，连思念大海的能力都没有。 　　长廊里人满为患，大都是大人带着孩子或者情侣们在观看，嬉闹声和训斥声不绝于耳，托尼紧紧的拉着泽莫的手，相贴的肌肤甚至浸出了汗液。 　　“这些鱼真的很丑。”托尼盯着一只灯笼鱼道。 　　“他们没有选择。丑陋的外貌帮助他们活下去。”泽莫说。 　　“还好我不是深海鱼。”托尼道，他向前走去，继续观察着那些奇形怪状的鱼类，“而且想一想，”他又说，“一辈子都只能待在深海里，那可真是太绝望了。” 　　“对呀，也许他们也不喜欢深海，”泽莫的手摸上屏幕上那只鱼坚硬的嘴部，“他们只是逃不开而已。” 　　托尼侧头看着他：“你为他们伤心吗？” 　　“不，”泽莫摇头，“这只是一种见解而已。”他笑起来：“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想要一只海龙当宠物，缠着我父亲去捕鱼——可问题是，他是个猎人，而海龙是种生活在万米海底下的深海鱼。” 　　“后来呢？”托尼问。 　　“后来我就忘了，小孩子总是很健忘的。”泽莫发现快到了走廊的尽头，一转头，托尼若有所思的盯着不远处的冰淇淋摊。 　　“我想吃冰淇淋，”他忽然说，“走吧，我们去买！” 　　泽莫拿着一个覆盆子酱的甜筒，托尼则拿着一个淋满了巧克力酱的双球甜筒，他们坐在海洋馆外的花坛边上的阴影处，阳光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 　　“你今天似乎不如以往那么高兴。”泽莫说，他注意到托尼又有点走神，“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托尼道，但是他的瞳孔缩了下。 　　泽莫沉默的看着他，几秒后托尼就放弃了，他道：“上个月我升到了高中。” 　　“哦，那很了不起。” 　　“对，然后我科科都是第一名，这是很正常的。有一次我在课上指出了一个男生的错误，他下课后来找我，说我是个就靠老爹出名和上高中的臭屁小鬼，我很气愤，就和那个男生打了一架。” 　　泽莫立刻扫视托尼的面庞，却没看见伤口。 　　“脸上没留下伤口，就是留了点鼻血。我爸爸不清楚事情原委，要我去道歉，我不干。”托尼耸肩，“他就想揍我来着，结果被我母亲阻止，他们吵了起来，冷战到现在。” 　　泽莫握住了托尼没有拿着甜筒的手，托尼低着头，注视泽莫握着他的手。 　　“托尼，你父亲也许只是工作太忙了，没有多余的经历仔细追究你打架的事，这只是一个需要解释的误会——你和你父亲解释了吗？” 　　“没有，我找不到机会和他说话。”托尼道，他大口的咬了口冰淇淋。 　　“和他解释吧，”泽莫半蹲在托尼的面前，他直视着托尼的眼睛，“亲情是最宝贵的，托尼，在你还拥有它的时候一定好好的珍惜。” 　　你越珍惜亲情，在失去它的时候就会越痛苦。 　　托尼看着泽莫，接着，在泽莫意想不到的时候，他抱住了泽莫。“嗯。”他说。 　　泽莫愣住了，托尼的体温如此鲜明，鲜明到他的内心都在颤抖，他看着手上覆盆子果酱的冰淇淋在温暖的温度下融化，一滴奶油滴落到卑贱的泥土里。 　　—— 　　他们在外面玩到了下午，托尼拉着他去了剧院看了一场战争影片，他们在一场露天餐厅吃了烤肉，并且又为托尼到底是泽莫的侄子还是朋友展开了争论。托尼开车回到了他的住处，他下了车，却发现泽莫还待在原位。 　　“你先进去吧。”泽莫说，“我在外面透会儿气。” 　　裂缝（2） 　　托尼推开门就被吓了一大跳，一个彩蛋在他面前爆开，喷了他一身的彩带，屋子里的灯立刻全部亮起。满屋子的人——他的小学的、初中的、有些高中的朋友一起笑容满面的朝他喊：“生日快乐托尼！” 　　在懵逼中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身后，发现泽莫已经没有在汽车里坐着了。 　　泽莫在马路边走着，一个以前他无数次忽略的问题摆在他的脑海里。 　　托尼.史塔克，现在的安东尼.史塔克不是钢铁侠，他什么都没有做，而泽莫在他最无辜的时候报复了他。泽莫想要使之痛苦的是钢铁侠，而不是托尼。 　　可他们就是一个人。泽莫听见自己说，无论你的心里偏向谁，你无法否认他们就是一个人，你带给托尼的痛苦延续给了钢铁侠，这就是你的目的。 　　可是这对吗？向一个无辜的人报复。 　　你还在乎对错吗？对错对你有什么意义？你已经失去了一切而你的双手甚至在之前就已经沾满罪恶，你还在犹豫什么？ 　　他还是个孩子。 　　对，一个孩子，威廉也是孩子，那些死去的人中也有那么多的孩子。他的罪恶贯穿了他的一生，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不是已经初具钢铁侠的雏形了吗？自大、傲慢——就是这些造成了死亡。 　　泽莫在河边坐了很久，他回到托尼的住处时他的朋友们已经走了，他到了托尼房间的窗外，看见托尼正从窗口往外看。 　　看看他的样子，他就是钢铁侠。 　　看见了他，托尼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兴高采烈地打开了窗子。“嘿！”他叫到。 　　泽莫翻进了托尼的房间，托尼已经换上了睡衣，一本书在窗台上摊开，无力的躺着。 　　“你去哪儿了？”托尼问。 　　“去河边待了一会儿，玩的开心吗？” 　　“还不错，你知道，就是派对啊，气泡水啊，歌啊什么的。”托尼在他面前站定，“我没想到妈妈会瞒着我把他们请来。” 　　泽莫靠在窗边，轻声说：“那……生日快乐。” 　　“礼物呢？”托尼靠在他旁边，理直气壮的问。 　　泽莫笑出来：“如果过来的时候能够带上任何东西，我早就给你带礼物了。” 　　“哦，所以是没有了。”托尼的眼珠转起来，泽莫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所以？”他问。 　　托尼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我要一个吻。”他说。 　　泽莫愣住了片刻，但是他立刻自然的揽过托尼的头，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碰。 　　托尼被哽住了，最后他有点泄气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泽莫知道托尼想干什么，但是他仍然站着，一言不发。 　　托尼仿佛在生谁的气，他皱皱眉，用命令的语气道：“蹲着！” 　　泽莫乖乖的蹲下来，他抬头看着托尼，对方弯下腰，在嘴唇快要靠近的时候闭上了眼睛。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泽莫接着月光看见了托尼通红的脸。 　　“看吧！”托尼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泽莫让自己僵硬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哦，”他说，“那好吧。” 　　“那好吧！你都没有什么反应的吗！”托尼看起来很挫败。 　　“嗯，这个时候我还是比较喜欢长大的你。”泽莫说，托尼因为他话中的暗示惊到了。 　　“哦操。”他说。 　　泽莫笑着，拥抱了他：“再见，纯情的小托尼。” 　　“明年见。”托尼嘟囔道，“混蛋。” 　　—— 　　泽莫睁开眼睛时外面还是晚上，他想也许他真正该好好的睡一觉。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 　　但是他又做了了那个梦，在梦里，他在深海中不断的下沉，不断的下沉，他想喊叫，但是咸涩的海水灌进了他的喉咙里，让他发不出声音。 　　因此他一直下坠。 　　—— 　　“你梅姨已经被保护起来了。”托尼拍拍彼特的肩膀，“别担心，小子。” 　　“谢谢史塔克先生。”彼特沮丧道。 　　“你看，当英雄总有那一点这一点的烦恼，所有英雄都不能避免。”托尼试图安慰彼特。 　　“是的，史塔克先生。”小蜘蛛沮丧不减。 　　托尼吸了一口气，他的头又开始疼了，泽莫的事情就够他烦心了，他连自己都没有调整好，干什么还要去安慰一个小孩子？ 　　队长从外面走进来，冬日战士跟在他的身边，托尼一阵气短，却提不起力气，也没有特别强烈的想法去掐死那个巴基。 　　“弗瑞派遣的特工已经到达裂缝所在区域了，”队长道，“我们得去看看情况。” 　　“队长！”红女巫从另一扇门冲进客厅，她的脸上带着慌张——“网上又开始流传新的视频了。” 　　“什么？这次又是谁和泽莫？”托尼几乎是无力了。 　　“不，不是，这次情况很特殊，视频流传的时候还没有停止篡改——也就是说，现在所有的视频，都是人们一边观看，一边被修改的。” 　　“相当于直播一样？”小蜘蛛一下子蹦起来。 　　—— 　　“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视频中的女孩穿着运动服——据说是中国的校服，梳着马尾，她的眼中充斥着惊恐。 　　“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在哪里。我和往常一样，在脑海中构思小说的情节，以画面的形式表现，但是我发现我一直，一直在看着这些画面，一直在构想着这些画面，”女孩一下子哭了出来，她的手捂住脸，显得绝望，“谁来救救我，我出不去了。”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该死的，”托尼爆了粗口，“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 　　“她被困住了，”巴基道，他盯着定格在女孩脸上的画面，“她被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陷入了最深度的睡眠。” 　　裂缝（3）【捉虫】 　　“所以她在发求救信息。”队长说，他的眉锁起。 　　“她怎么知道这条信息会发出来？”托尼觉得可疑。 　　巴基犹豫了片刻：“她不知道，这只是下意识行为，当她发现她被困在精神世界的时候，她会试图求救，这是本能。”说着，仿佛为了证明可信度，他道：“我在最初被抓起来洗脑并且强制沉睡的时候，也这样做过。” 　　所有人都没有了话说，队长紧紧握住了巴基的手，他坚定的说：“也许那个女孩是一切的根源，我们要救出她。” 　　“是的，她就是一切的根源。”刚才一直在思索的索尔终于抬起头，“长者们说过，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财产之所以必须被带走，是因为他们本身也是一个时间裂缝，他们拥有无尽的时间和空间的能量，如果那个女孩的精神力足够强大，再加上时空能量的帮助，她完全可以将她想象的场景转化为画面，并且影响数据网络——她甚至可以做更加可怕的事。” 　　“比如让泽莫穿越时空。”托尼说出口，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但是一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女孩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到了我们的世界？”山姆疑惑的问，他一直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脸懵逼。 　　“我不知道。”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索尔诚实的说。 　　—— 　　裂缝的所在位置被查了出来，在特工携带的镜头上，他们看见一个巨大的空间站慢慢凭空出现，镜头甚至无法拍摄下它的全貌。 　　“欧。”托尼道，“该死的外星人隐形技术。” 　　“进去。”弗瑞道，“打开热成像探测仪。” 　　这次行动异常重要，关系到整个宇宙的未来，因此弗瑞必须亲自指挥。 　　但是一路上寂静无声，什么人都没有，连只鸟也没有，空间站的走廊里静悄悄的。特工们在往空间站的中心聚拢，在其中一个特工推开中心房间的门的时候，镜头忽然闪过了一个黑雾的影子。复仇者们被吓了一跳，特工也赶紧退到门的另一边。 　　但是黑雾径直穿过了他，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一个人的存在。 　　镜头被颤抖的举起，复仇者们看见了空间站中心的模样—— 　　一个以金属机械制造成的巨大仪器上坐着一个低着头的女孩，她身边漂浮着无数柔软弯曲的金属管，管头朝着她身体的方向，她似乎正在沉睡，一动不动。一道深蓝色的裂缝在她的身后，散发出光芒。 　　“时空裂缝。”索尔道，“我只听说过它。” 　　女孩的方圆几米处有十几只黑雾人形，但是他们绕着女孩，却并未靠近。 　　“为什么他们不把她给带回本来的世界？”托尼的头伸近了一点。 　　“也许有什么迷惑了他们，他们不会攻击那个女孩就好像——”队长道，“他们不会攻击泽莫一样。想想看，泽莫是每一部影片的主角，按理来说，他才应该是最先被找上的那个。” 　　“振金？”巴基道，“我的手臂，你的盾牌，振金的子弹击退了他们——但是只能击退他们，无法迷惑他们。” 　　“宇宙原石？红女巫的力量和权杖可以让他们消散。”幻视道，“我也可以。” 　　“但是那只能暂时驱赶他们，并不能迷惑他们。”巴基反驳。 　　—— 　　泽莫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仰躺在公园的长椅上，空气中充满着潮湿的味道，如果不是深蓝色的夜空，他几乎以为他回到了和托尼最初见面的那一天，于他不过是短短几天，于托尼却已经是整整七年。 　　“嘿。”一个人抱住了他，头靠在他的胸口和他打招呼。他知道那是托尼。 　　泽莫感到细密的雨点砸在自己的脸上，他抬起手轻轻的摸着托尼的头发，发现他的头发已经湿润。“嘿，”他说道，“怎么了伙计，为什么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公园里待着？” 　　“没什么。”托尼道，“就是……又离家出走了一次而已。” 　　“为什么？”泽莫试图坐起来，托尼也让开身子，坐到了泽莫身边。 　　“上次你说了之后，我和父亲解释了，刚开始还挺好的，但是后面越来越糟，妈妈怪父亲晚回家，忙于工作没时间陪我和她，父亲觉得妈妈不理解他，他的工作越来越忙，妈妈后来也经常出去，她和——”托尼顿了顿，“一个画家有了暧昧关系，但是她并没有真正的出轨，父亲发现了，他没有和妈妈离婚——但是家里面的气氛越来越僵硬，我受不了了，”托尼道，“他们今天晚上又吵架了。” 　　泽莫沉默的坐在托尼身边，他专注的看着托尼，托尼吸了下鼻子：“我不想他们这样。” 　　泽莫握住了托尼的手。 　　纽约的夜太凉了，泽莫在刚刚进入纽约在出租屋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就是这样想的，这座充满欲望的城市闻起来都是一股冰冷罪恶的味道。 　　片刻后，他下了长椅，半蹲在托尼的面前，轻声道：“你是托尼.史塔克。” 　　托尼抬头看着泽莫，而泽莫握住他的双手，坚定的说：“你是我今生见过的最坚强的人之一，没有什么能够把你击溃。” 　　除了我，我击溃了你。 　　“所以要相信你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好吗？” 　　“我才不会被打垮！”托尼道，他的声音低下去，“我只是有点伤心而已……” 　　泽莫一言不发，他只是安慰的注视着托尼：“你想走走吗？” 　　他们牵着手在夜晚的公园里走着，在一片寂静中，托尼忽然问：“赫尔穆特，你的父母亲关系好吗？” 　　“我不清楚，”泽莫道，“在我四岁的时候我母亲就去世了，但是我父亲说他们的关系很好，每次父亲打猎回来母亲都会做好饭等他。他们会在村子的广场里一起跳舞，村里的人们也说他们是甜蜜的一对。” 　　“真好。”托尼说。他的语气中有着向往。 　　“也并不太好。”泽莫道，他的语气凉了些，“我的母亲死时他痛苦的无以复加，甚至期盼他爱我母亲的程度能够少一些，但是无济于事。你爱的越深，失去的时候就越痛苦。” 　　托尼没有听出他语气的微小转变，他道：“但是他们毕竟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如此珍贵的回忆。” 　　“回忆会变成毒针，经历越是美好最后回想就会越痛苦。”泽莫道。 　　下一秒他立刻发现了自己语气的不对劲，立刻缓和了回来：“但是谁不期盼美好呢？那么的幸福和快乐，那些感觉是永存的。” 　　“我希望我父母也和你父母的感情一样好。”托尼道。 　　“你父母只是遇到了一些小矛盾，托尼。”泽莫道，“他们会解决的。” 　　“这是未来吗？”托尼立刻兴奋的问。而泽莫摇头，他高深莫测的微笑，“你知道的，我不能说出来。” 　　托尼的笑容绽放在脸上，泽莫感觉到他的呼吸窒了一刻，他知道那是因为内疚，但他不在乎。 　　回忆（15） 　　“谢谢你。”托尼忽然停了下来，泽莫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托尼，雨越下越大，他甚至看不太清托尼的脸。 　　“你没有必要感谢我。”泽莫说，“无论是为了什么事，雨下大了，我们找间旅馆休息吧。” 　　他们走了很久才找到了一间小旅馆，两个人都湿透了，好心的老板娘答应帮他们烘干衣服，在这之前他们都穿着旅馆提供的睡袍。 　　托尼去洗了澡，泽莫坐在床边看着杂志，无论哪个时代，杂志无非就那些内容，明星隐私，政界纠纷，奇闻异事，他对这些没有兴趣，但是仍然会看这些以免自己和社会脱轨。 　　泽莫洗完澡回来托尼已经睡着了，他的身体蜷缩着，像是在母胎中的婴儿，泽莫站着，看了他一会儿，接着他关上了灯。泽莫感觉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他有点累，想睡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模糊中，泽莫感觉有一只温暖的手环上了自己的腰，在他还在反应的时候，脖颈边仿佛被什么舔舐，变得有些潮湿，他立刻意识到了那是谁——托尼.史塔克。但是他没有轻举妄动。 　　直到被舔舐的部位渐渐的往下移，他才开口，带着疑惑：“托尼？” 　　他的嘴巴被堵住，托尼不得要领的碾磨他的嘴唇，泽莫才想起即使未来沾花惹草的功夫一流，现在托尼大概还没有过任何经验。 　　“别说话。”托尼模糊不清的说。 　　但是泽莫仍旧推开了他，泽莫在床上坐起来，托尼却不放弃，开始轻轻的亲吻他的胸膛。 　　“你才十四岁，托尼。”泽莫无奈的说，“我不想触犯未成年人保护法。” 　　“哦没事。”托尼满不在乎，他紧紧的抱住泽莫，泽莫甚至感觉到了痛感——“我触犯的。” 　　泽莫放弃了，他本来就没有打算真正阻止托尼.史塔克，曾经他以为在和托尼.史塔克的床上关系中他会是主动的一个，这让他唾弃自己，并且十分怀疑自己到时候是否能够做下去，现在他不用担心了。 　　托尼.史塔克才十四岁，他在任何方面都算青涩，他的智慧，他的创意，他的工作条件以及他的技巧。 　　但是他出奇的有耐心，他在每一次动作前都会问泽莫的感觉，十分在乎泽莫的看法和感受，泽莫知道他将他们的关系看作恋人而非托尼.史塔克未来最擅长的——□□。托尼喜欢和泽莫接吻，泽莫已经数不清托尼已经吻了他多少次，他也许只知道以接吻表达爱意。 　　在中途的时候泽莫想起了玛丽，他们在一起度过的夜晚，他不知道玛丽会不会原谅自己为了复仇而对他们感情的背叛。苦涩在他的胸膛漫延，腐蚀着他仅存的善良和爱。 　　玛丽已经死了，泽莫不相信有灵魂，玛丽什么都不会知道了。 　　“我爱你。”最后托尼在他的耳边说到，语气真诚，而他的怀抱也很温暖，泽莫感觉到生理性的泪水流下眼角，他的内心在尖叫着什么。 　　撕破你的面具，让他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他看看你对他的恨意，你根本就不爱他。 　　“我也是，托尼。”泽莫说，他抚摸着托尼的脸。 　　托尼笑起来，他在泽莫的脖颈蹭了蹭，抱着泽莫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泽莫醒来的时候托尼正在和谁通话。 　　“没事妈妈，我只是出去散心而已。我在旅馆里。” 　　“没事，你不用来，我下午会回家的。我会自己解决的，你看见我饿过自己吗？嗯，我爱你。” 　　“再见。” 　　托尼挂掉手机，看见泽莫已经醒了，他扑到床上压住了泽莫。 　　“嘿男朋友。”他道。 　　“别提醒我我刚睡了一个未成年。”泽莫揉着脑袋，身下隐隐作痛。 　　“哦不，你弄错了，你是‘被’一个未成年睡了，主次关系是很重要的。”托尼假装严肃道，但他立刻装不住了，笑出来，亲了亲泽莫的嘴唇：“我爱你。” 　　“你不必说那么多遍，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泽莫起床，发现他的衣服已经摆在了床边。 　　“未来那个家伙说的不算。”托尼道，他接着问：“你想吃什么吗？我叫早餐过来——算了我还是自己去买吧。” 　　“全麦面包和牛奶，谢谢。”泽莫道，托尼把脸凑到他面前，“然后呢？” 　　泽莫亲了下他的脸颊：“然后你可以走了。” 　　托尼欢天喜地的走了。 　　泽莫盯着托尼离开的方向，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他的表演，似乎都太自然了，他的情感似乎也开始欺骗他自己，他刚才甚至感觉到温暖和喜悦流过了他的胸腔。 　　他也不过是软弱的人，但是他必须强迫自己克服软弱，他必须用回忆克服软弱。 　　托尼带着一袋甜甜圈和全麦面包以及一大瓶牛奶回来了，他坐在小桌子边，看着泽莫系上扣子。 　　“昨天晚上我看见你身上有伤口。”托尼道。 　　“我曾经是军人，索科维亚并不和平，这是正常的。”泽莫道，他坐到托尼的面前，开始吃面包。 　　“你的手臂下面也有。” 　　“我在挖掘废墟的时候，一根钢筋划破了骨肉。” 　　“那一定很痛。” 　　“当时很痛，不过该过去的还是会过去，伤口最终不是愈合了？” 　　“每次和你谈话我总感觉随时都会被上一节人生课。”托尼道，“不过我喜欢这个。”他给了泽莫一个带着巧克力味的吻，但是泽莫只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下午托尼带着泽莫去了他最新的工作室，不再是别墅里那个脏乱的杂物间，而是一个工业区里的一个小厂房。一进去，就有一个带着滑轮的小机器人朝他们直直滑过来，托尼用脚把它给踢了回去。 　　“怎么样？”托尼自豪的说，“我的新秘密基地。” 　　回忆（16） 　　“不错，我的意思是，很棒。”泽莫扫视着这个厂房，比起杂物房好上了不止一星半点，空间更加的大，也更加的，嗯，杂乱。 　　“你的习惯从小到大都不肯改一改。”泽莫在工作台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托尼则走到工作台边，拿起一个遥控装置，一按，刚才还黑暗的厂房渐渐的随着钢制卷帘门的收起而明亮，泽莫环望四周——“别再炫耀了，再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你了。”他笑着看向托尼，对方挑起眉，坐到了桌子上。“不用夸我，你的心意我已经完全知道了。”托尼故作谦虚的摆摆手。 　　泽莫笑了出来：“你这里有什么喝的吗？” 　　“欧——”托尼本来高昂的语调忽然戛然而止，“不，没有什么，”他道，“我出去给你买果汁？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冷饮店。” 　　“你的冷柜里冻着的是什么？”泽莫示意厂房边上那个安静的立着的铁柜。托尼笑的很不自然，“那不是冰柜，那是用来储存零件的。”他顺溜的编完了这句话。 　　“啤酒？香烟？威士忌？”泽莫想到了更糟糕的可能性，“大。麻？” 　　“嘿！没那么糟糕好吗？只是啤酒而已！”托尼无奈的走过去，打开冰柜，从一件刚刚拆开包装的啤酒中拿出一瓶递给泽莫。 　　“拜托。”他苦着脸道，“别说教我。” 　　“你是十四岁，托尼，不是二十四岁。” 　　“我就想尝尝味道而已。”托尼抵赖道，“我托别人买的，结果他给我买了一箱。”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托尼。” 　　“你是我老妈吗？” 　　“今天之内把啤酒丢了。” 　　“好吧好吧。”托尼关上冰柜前给自己拿了一瓶橘子汽水，他坐到了泽莫旁边，一会儿沉默后，他问：“你吸烟喝酒吗？” 　　“不。” 　　“去酒吧吗？” 　　“偶尔，当你去的时候。” 　　“你是我的保镖吗？” 　　“这个不能告诉你。” 　　“那以后你和我的关系有没有遇到麻烦？” 　　“这个不能告诉你，不过可以告诉你，以后同。性。婚姻合法了。” 　　“哇哦！”托尼坐了起来，“那可真酷！” 　　泽莫忍不住笑出来：“对呀，”他道，“那可真酷。” 　　—— 　　女孩坐在屏幕的中央，不同于上次一片漆黑的背景，这次视频的背景是一个卧室，女孩就坐在最中央的床上。 　　“我的名字是陈靖，住在中国四川都江堰市，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但是我记得我被困在这里的最后的记忆是我摔在了地上，一个长的很像洛基的男人用他的权杖指向了我，然后我就在这里了。我大概到达了另外的宇宙，在此我希望有人能够把我救出去，无论是谁，无论是反派或是英雄。我向你们求救。” 　　“查无此人。”巴基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是时空裂缝。”索尔道。 　　—— 　　“我准备明年申请麻省理工，”托尼一边摆弄着零件一边道，“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索科维亚国立军事学院。”泽莫道，他将小滑轮机器人推过去，看着它转着圈滑下来，然后又将它推过去——“不过我是特种兵退役之后被送到那里作为士官培养，并不算是真正的上大学。” 　　“那里好吗？”托尼问。 　　“还好，校园是在索科维亚内战之前修建的，很漂亮的巴洛克式建筑，不过后来遭到了几次空袭，修复之后就没有以前漂亮了。不过在那里能够学到的东西还是不少。” 　　“哦对了！”托尼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打开工作台下面的一个抽屉，拿出了一个镀金的勋章。“这个好像是索科维亚的军功勋章，我上次和同学去旧货市场买来的。那个人说这个勋章属于一位前索科维亚王国的将军。” 　　泽莫仔细看着那枚勋章，他在索科维亚国立博物馆里见过同样的勋章，那是王国被推翻后的遗产，大多数都被焚毁了，只有少数的存留。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泽莫将勋章放到桌子上，看向托尼。 　　“嗯，我们订婚的时候吧，不行，我们结婚的时候。”托尼煞有介事的说，“订婚太不真诚了，直接结婚。” 　　“等你大点再想这些。”泽莫把勋章重新放回木盒子里，“你打算申请哪个系？” 　　“电子工程系，当然，这是我最擅长和最喜欢的，机械嘛，谁不爱它们。”托尼感到有什么在一次一次的碰自己的脚，他低头，发现是那个滑轮机器人。 　　“这货也太烦人了。”他把小机器人踢了出去。 　　“今天下午你有什么安排吗？”泽莫问。 　　“我一直想去潜水，上次海洋馆里看的太死板了，我们可以去看点活生生的东西。”托尼丢下零件，“走吧！” 　　—— 　　“我以为我们要去潜水。” 　　“对呀。” 　　“那为什么已经到了海边，我却一个潜水机构——或者说，潜水服都没有看到。”泽莫看向身边的托尼，对方穿着灰衬衫和牛仔短裤，正跃跃欲试的盯着海面。 　　“赫尔穆特，”托尼忽然双手放开了方向盘，他深情的看着泽莫，“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去吗？” 　　“什么？”泽莫有点懵逼。 　　下一秒托尼就冲过来吻住了泽莫，他的脚随即狠狠的踩下油门，泽莫睁大眼睛，看着汽车迅速的驶进海里—— 　　“□□的托尼.史塔克！”他第一次在小托尼面前爆粗口，用力的推开了他，接着在四周的景色和托尼明显肾上腺素分泌过高的大笑声中他立刻明白了什么。 　　妈的，从小就是个疯子。 　　“潜水汽车？”他松了一口气，再吼向托尼，“你知道这玩意儿安不安全吗就开下海！” 　　“当然安全，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以前还偷开过一次。” 　　“偷开？”泽莫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 　　“对呀，我从老头子的工厂里偷开出来的。他发现不了。” 　　“托尼.史塔克。” 　　“嗯？” 　　“你是个智障。” 　　“嘿生日天使可不能这样说话。” 　　“生日天使还不会和你上.床呢。” 　　托尼又笑了出来，下一秒他指向前方，“你看！”他兴奋的说，前方一大群银色的鱼朝汽车冲来，被分为两群。 　　裂缝（4） 　　因为住在内陆，从小泽莫就很喜欢海洋，他曾经着迷于百科全书里描绘的海洋世界，那些随水摇晃的海藻，一群一群亮着银光的小鱼，贝壳在珊瑚上微张微合。他曾经的想等到存够了钱，一家人可以去海边度假，他们可以晒太阳、可以潜到浅海去看那些活泼的鱼儿和海龟。 　　他终于看到了鱼儿和活泼的海龟，泽莫的头靠在玻璃上，他入迷的看着那些五彩斑斓的小鱼边吐着泡泡飞速的游过车窗边，水波的光映在车内，是一条一条的浅蓝色。 　　“你喜欢吗？”托尼在他身边问道。 　　“喜欢，”泽莫道，“谢谢你，托尼。” 　　“不用谢，嗯，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在海边建一座房子，就是那种在悬崖边上，一跳就可以跳进海里的那种。”托尼为这个想法而兴奋，“你觉得怎么样？” 　　“这就是你修海边别墅的原因？”泽莫笑起来，“算了，不给你说了，不过那个别墅后来挺惨的。” 　　“哦！我讨厌你！我怎么忘了你什么都知道！”托尼愤愤不平的说，他努力的瞪着泽莫，却在泽莫把手伸过来的时候破功——“别摸我头，我不是小孩子！”他笑着抓住泽莫的手，握紧然后按到了身边。 　　“有时候我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泽莫说，他抬头看着海面，觉得有点刺眼。 　　“你怎么跟我妈妈一样，她也说希望我永远是个孩子，你未来不会不是我的保镖，而是我的保姆吧。”托尼道，一只海龟直直的朝着汽车游了过来，托尼赶紧让汽车放出一股气流冲走了它。 　　泽莫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做出表情。 　　他想起了他的梦，咸涩的海水灌入他的喉咙，他无法呼救，而现在，只要他打开车门，他就可以轻易的达成这个梦境，甚至还可以拉上托尼.史塔克一起，让他也感受绝望。 　　“哇哦你看！海豚！”托尼愉快的欢呼声唤回了他的思绪，他看着一群海豚跃出海面又沉入海底，他想起了以前看的百科全书里那些可爱的生灵，他笑了出来。 　　他们在海里花了四个小时，上岸后托尼带着他到了一家路边摊吃热狗，泽莫看着托尼在热狗上挤满芥末酱然后递给他，他忽然问：“托尼，对你来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我的工厂被炸？被麻省理工拒绝？”托尼含糊的说，“我还真不知道。” 　　“认真点。” 　　“你为什么问这个？”托尼咀嚼食物的动作慢了下来。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了。” 　　“我以后发生了什么吗？” 　　泽莫笑出来：“你以后幸福的很，我就是想问问，你知道，互相了解什么的。” 　　托尼相信了他说的话，他坐直了身子，认真想了一会儿：“我真的不知道，最痛苦的事——如果有人让我不再能够创造了，那大概是最痛苦的事。” 　　泽莫点头：“很像你。” 　　泽莫这次提前离开了，他刚刚坐入车内，托尼进入汽车时就发现他不见了。 　　“我靠！”托尼小声的骂了一句，点燃了发动机。 　　—— 　　【“哦亲爱的，你可别让我失望——” 　　维密模特——托尼忘了她叫什么，玛丽或者伊莎贝拉什么的——伏在托尼的身上，托尼搂着她的腰，他们不断的后退，最终撞到了房间角落的一个小桌子上。 　　“当然，甜心。”托尼甜蜜的笑着，他开始解维密天使的扣子，那毫不费力，扣子几乎是崩了出来。这时，有什么吸引了维密天使的目光。 　　“哇哦，这是什么？”她俯下身——托尼趁机摸了把她的屁股——从刚刚被撞开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金色的勋章。 　　“索科……维亚？”她念了出来。 　　“也许是我以前的收藏品什么的，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想要吗？甜心？”托尼充满暗示性的抚摸她的大腿内侧，“我可以送给你。” 　　“嗯——我要了。”天使把勋章放进自己的挎包里，然后扔到一边。接下来托尼猛的把天使压到地上，他道：“见识见识我的小史塔克吧，宝贝。”】 　　—— 　　泽莫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在猜测他会到女孩身边还是到囚室。他的思维，准确来说，比较有跳跃性，刚刚他还在想托尼.史塔克认为的最痛苦的事情和泽莫真正做的相去胜远，泽莫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自己都根本不知道。 　　到那是如果他还是不知道，那该怎么办？就算是历史说他做出了那件事，他又该怎么保证历史不会被改变呢？ 　　他被明亮的色彩夺去了思维，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床单和被套都是明亮的浅绿色，雕花的白色顶部在不知何处的光芒照耀下显得刺眼。 　　他坐起身，发现自己应该是在一个房间里，木质的地板，木质的房门，贴了浅蓝色复杂花纹墙布的墙壁环绕着他，他再转头，发现窗外一片漆黑，一个女孩正在窗边看着他。 　　“你好。”她说，“你是来救我的吗？” 　　“不是。”泽莫说，“你是谁？” 　　“那就好，说明你不是我幻想出来的。”女孩松了口气，“你不知道我每天发了信息之后就会看见一个超级英雄躺在我床上笑着说他们是来拯救我的时的那种绝望感，我要疯了，认真的。” 　　“这里是哪里？”泽莫问。 　　“我的房间，我的精神世界——我曾经，还没被困在这里时的房间，大概是这样的。”女孩迅速的说，她看起来很颓废。 　　“你是谁？” 　　“陈靖，一个普普通通的迷妹，特别特别喜欢赫尔穆特.泽莫，是的就是你，热爱画他的同人图，写他的小说，然后某一天，碰的一声，就发现自己穿越了不仅没有任何福利还他.妈的被困在精神世界里出也出不来去他娘的洛基！” 　　女孩越说越激动，她吼完之后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正指望着有人能救我出来呢。” 　　裂缝（5） 　　“你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泽莫皱起眉，“特别喜欢我？” 　　“哦是的，为了防止你不能理解，在另外一个世界你是一部电影里的人物，因为家人死在索科维亚所以立志复仇。你成功了，你炸掉了联合国大厦嫁祸给巴基你让复仇者联盟内部反目为仇你毁掉了他们。是不是很解气？”女孩耸耸肩。 　　“所以在你那个世界，我们所有人都是电影里的人物。” 　　“哦那当然，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知道你的底细还知道复仇者联盟里所有人的底细？” 　　“如果你喜欢我，”泽莫道，“那为什么你看见我没有一点高兴的意味呢？” 　　“因为我喜欢的不是你——好吧那就是你——但是。”女孩咬着牙说，“我喜欢是我幻想的那个赫尔穆特.泽莫，你知道吗？因为家人的死去而心碎决意复仇，坚强而果决，但是他的内心仍然善良，会为了复仇不顾一切但是会在发现小女孩的眼泪的时候停下脚步——你是那样的赫尔穆特.泽莫吗？”女孩看着他，皱着眉头。 　　“我不是。”泽莫说。 　　“这就对了。”女孩道，她又坐到床边。 　　“所以你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因为洛基到了这个世界，然后被困在了精神世界里。” 　　“对呀。” 　　“你喜欢写有关我的小说。” 　　“有关你和钢铁侠的，大多数是HE，不过你们够难HE的。我在脑海中构想的有些情节还没有完结，还有有关你和蜘蛛侠的，这就好完结多了，蜘蛛侠是个多好的孩子啊，特别是荷兰虫，暖心的要哭。还有你和快银的，不过只是个脑洞，还没有想出完整的情节。”女孩道。 　　“你知道你的幻想转化为画面在网络上流传了吗？” 　　“这我倒不知道。”女孩诧异的看向她，“所以我的求救信息真的能发出去？” 　　“也许。”泽莫道，“如果你的精神世界，你的幻想可以转化为画面，也许有人正在看着我们的直播呢。” 　　—— 　　“这种感觉，我必须说，”蚁人斯科特吞了口口水，“挺诡异的。” 　　泽莫说的没错，复仇者们正聚集在客厅，面前的投影播放着泽莫和女孩的画面。 　　—— 　　“哦，那可糟糕了。”女孩抽了抽嘴角。“所以你既然不是我的幻想，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我和你绑在了一起。”泽莫道，“你有想象过我穿越时空吗？” 　　“没有。”女孩道，她点点头，“不过那是个好脑洞。” 　　“我穿越了时空。” 　　“啥？”女孩被惊的长大了嘴巴，“怎么会？我的意思是，我偶尔是可以在精神世界中看见这个宇宙，这个地球的过去或者未来啥的，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穿越时空啊！” 　　“你有多喜欢我？” 　　“很喜欢，超过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我的意思是，曾经美国队长是我的第一男神，因为他的胸肌腹肌大帅脸啥的，不过后来就变成了巴基，因为帅哥和悲惨过去啥的，不过最后呢，我最喜欢的就变成了你。因为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因为你很重视家庭，你很聪明，你的性格和行为我都喜欢，你简直是反派的教科书——当然我不是说我喜欢反派什么的，总之我——特别喜欢你。”女孩点点头。 　　泽莫沉思的看着女孩，女孩也有点慌的看着他。 　　“你能看见这个宇宙的历史，那你能看见地球的吗？” 　　“我能，但是我不想。” 　　“为什么？” 　　“万一我看见以后我没能被救出来怎么办？那我不是崩溃了吗？” 　　泽莫盯着女孩的脸，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不需要你看见你自己，你可以看见别人的过去和未来吗？” 　　“这我怎么能控制？” 　　“你可以试试。” 　　“不，你想干什么？”女孩拒绝了他。 　　“我想看见托尼.史塔克的过去。” 　　“为什么？” 　　—— 　　“为什么？”山姆回头看了眼托尼，却发现托尼死死的盯着屏幕，面色惨白一言不发。 　　—— 　　“因为我要知道我干了什么让他伤心到失忆。” 　　“等等等等？你和托尼.史塔克？钢铁侠？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因为你的原因，我回到了托尼.史塔克的过去，和他做起了朋友，最后大概是背叛了他，让他伤心到失忆？我也不知道我干了什么。” 　　“所以你回到过去，向小托尼复仇，让他和你成为朋友然后再背叛他，让他伤心到失忆——虽然伤心到失忆这一点的确很奇怪——然后你还想让我当你的帮凶？你想的到美！”女孩激动的站了起来，泽莫感觉到房间在晃动。 　　“如果你不帮助我，”泽莫说，带着平静的口吻，“那么我就无法做出那件事，也就是说历史会改变，你确定这个宇宙会自我修复而不会直接毁灭？” 　　女孩哑口无言。 　　“如果你不帮助我，历史改变，就不仅仅是托尼.史塔克一个人的崩溃，所有人都会死去，你曾经喜欢过的人，现在喜欢的人，包括你自己。”泽莫用平静的口吻，他威胁别人的时候往往都是用平静的口吻。 　　“你不是我的赫尔穆特.泽莫。”女孩道，她瞪着泽莫，整个精神世界不断的猛烈摇晃起来。 　　“对，所以你到底帮不帮我。” 　　“这个世界会自我修复。” 　　“你敢保证吗？你想成为罪人吗？或者——你想死吗？” 　　女孩瞪着他，过了一会儿，大概有十多秒，女孩道：“我可以试着把你送到他的过去，但是我怎么知道要把你送到哪里？” 　　“时间在那件事发生以后。把我送到1999年他的附近，别送到他的身边，这样历史仍旧会崩溃。”泽莫警告。 　　—— 　　屏幕定格在泽莫的脸上，托尼松开了咬紧的牙冠，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人们站起来，看向他。 　　“别——别用那种同情的目光看我，我知道这的确很糟糕，但对我来说都过去了。”托尼笑的很难看，“你们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雷神过来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把他拍到地上，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他一个对着泽莫的脸。他低下头，感觉到冰凉的东西从指缝中涌出。 　　【我恨你，托尼.史塔克，复仇者联盟是真的，钢铁侠是真的，他们夺去了我的一切，你夺去了我的一切，你该还清了。】 　　海水涌入他的喉咙，他无法呼救，绝望如同潮水淹没他的身体，而他甚至感觉不到他的眼泪。 　　真相 　　泽莫怀疑那个女孩把自己送到了其他地方。 　　因为很明显，这不是个“托尼.史塔克式”的地方，这是个老式公寓楼的楼梯间，四周是紧闭的房门，托尼.史塔克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你确定这里是托尼.史塔克在的地方？”泽莫自言自语，他不确定女孩能够听到，女孩也的确没有回答。 　　一片寂静，外面已经是黄昏了。 　　泽莫忽然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很缓慢的脚步，属于一位行动不再敏捷的人，他往楼梯间下看了看，是一位老人正提着满满两篮子的食材缓慢的上楼。出于习惯，他快速的下楼，帮老人提起了其中一个篮子。 　　“哦谢谢。”老人说，她是个看起来很慈祥的老太太，“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这么懂礼貌的了。” 　　“不用谢。”泽莫看清了老人的脸，他愣了愣，“您是麦坎琪.雷诺太太吗？” 　　“哦是的，你怎么认识我？”老人惊讶道。 　　“托尼给我看过您的照片，他说您是个很好的人。”泽莫道。 　　他的确见过这位老人年轻一点的时候，那时她的头发还未花白，不过不是在照片上，而是在托尼的房间的床底，这位太太那时说史塔克家的保姆，来收拾托尼的房间，泽莫不得不躲藏起来。 　　“哦！托尼！”老人笑了起来，“多么好的一个小伙子——他和维密天使的事情我听说了。”老人随即叹口气，“他以前不像这么花心，他改变了很多。” 　　“他是个很好的人，”泽莫说，“今天本来我是拜访朋友，正准备回去，没想到遇见了您。” 　　“可不是，真是太巧了，你想喝点咖啡，吃点饼干吗？”老太太问，“很久没人来陪我这个寂寞的老太太了。” 　　—— 　　“托尼居然连那都告诉你了！哦！疯狂的少年时代，他父亲回家第一次看见他从二楼跳进游泳池的时候吓坏了！马上骂了他一顿，哦，可怜的小托尼。不过的确很顽皮。” 　　泽莫和老太太一起大笑了起来。 　　“您还记得他偷开史塔克工业的潜水汽车吗？” 　　“——那是当然！要不是那天是他的生日，老史塔克先生一定又得狠狠的骂他，我和史塔克夫人求情都没有用——啊。”老太太摸了摸眼角因为大笑而流出的泪，“快乐的旧时光啊。” 　　泽莫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他道：“托尼真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也没变。” 　　沉默了很久，老太太摇了摇头。 　　“也许你成为他朋友没有太久——虽然我不否认你是他很好的朋友——但是托尼以前不是现在这样，”老太太叹口气，“以前他很顽皮，也是个很骄傲的孩子，但是他很真诚，你知道吗？他交朋友，据我看来，都是真心的朋友。而且他对女孩子很尊重，他说他得等着他爱的人。现在他变了太多。” 　　泽莫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找到自己的嗓音。但是老太太在他之开口。 　　“现在托尼以前的朋友已经很少和他往来了，他又混迹于那些聚会啊，暴发户的酒鬼俱乐部之类的。”老太太拍拍泽莫的手，“他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你也是，我希望你能够劝劝他。” 　　“我会的。”泽莫道，他顿了一会儿，“我能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吗？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我的意思是，人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改变。” 　　“悲伤的事。”老太太叹了口气，她的眼中开始出现泪光，“可怜的孩子。” 　　泽莫做出倾听的姿态，他知道他想要得到的信息近在咫尺。 　　“说来也很奇怪，你知道老史塔克先生和夫人车祸去世，对吧。” 　　“是的。”泽莫点头，让自己的表情不显得过于期待。 　　“在老史塔克先生和夫人出事的前一天，托尼就和知道什么一样一定要跟着父母，那一天因为送托尼回家，老史塔克先生和夫人躲过了宴会厅的爆炸。托尼那一整天都特别的开心，但是第二天，你知道的，先生和夫人车祸身亡了。托尼一直念叨着什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什么的。”老太太叹了口气，“我们觉得他快疯了，他参加完葬礼就逃命一样的去了史塔克家的一栋海边别墅。后来我们再没亲眼见过他，他辞退了所有佣人，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看着泽莫沉思着，甚至带点迷茫的表情：“你在为他伤心吗？” 　　“是的，”泽莫回过神来，“谢谢您，我知道了。托尼的确是个很好的人，我也希望他能够变得更好，走出迷茫。”他给了老太太一个微笑。 　　老太太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替托尼高兴。” 　　“您太过奖了。”泽莫摇摇头，“托尼是个很好的人，虽然犯过错误，但是他仍然值得最好的。” 　　—— 　　泽莫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没有立即看见托尼.史塔克的脸。 　　这没什么，因为当时他在想着别的东西，例如，最近穿越的频率越来越快了，有时甚至等不到一个入睡的时间，也许这标志着事情很快就要完结了。 　　“嘿。”一个吻落到他的嘴唇上，泽莫看见托尼坐在床边，不远处一台台式电脑正在发着白光。 　　托尼房间的装饰变了，虽然仍旧有些不整洁，但是将孩子气的东西去掉了很多，添了一个银色的书桌，上面有一台电脑，床底的读物都被移到了一个书架上，星际迷航主题的钟挂在书架木质的边缘。 　　“如果我不交期末论文，我就能和以前一样一天都和你出去玩了。”托尼道，他躺倒泽莫的身边，“明天是交期末论文的日子，还是我的颁奖礼。你来吗？” 　　“来你的颁奖礼？当然了，不过我大概不能去观众席？会遇见你父母的吧。”泽莫一边摆弄着托尼的头发，一边道。 　　“你可以坐得离他们远一点，我想让你看见我。”托尼在泽莫的手下蹭了蹭，“你先睡吧，我还得去把该死的期末论文写完。一群老古板的老东西。”他抱怨了一声，拉着泽莫的手亲了下，才下床，走向电脑桌。 　　回忆（17） 　　但是泽莫没有睡觉，他拿了一本书开始看。那是一本量子物理学的初级读物，托尼估计也只是出于了解阶段。 　　过了一会儿，托尼关了电脑，他回到了泽莫身边，泽莫也放下了书，他看着托尼，而对方关上灯后抱住了他。 　　“万一以后我和你分手了怎么办？”在黑暗中，托尼忽然问。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人会变，就好像我爸爸和我妈妈，爱德华的父亲，万一我以后变心了怎么办。”托尼把他抱的更紧了一点，“我就不会再喜欢你了，可是我不想这样。” 　　“你想的太多了，是青春期的孩子一般都比较敏感吗？” 　　“嘿！” 　　“没事，你不会的。”泽莫轻轻的回抱住托尼，“我相信你。” 　　—— 　　托尼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他换上了合体的西装，在父母都走了之后才偷偷把泽莫带了出去。 　　“今天上午我得去交论文，那些教授有可能还要特别‘关心’一下我，问我些问题，一上午就过去了。下午要去颁奖礼，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在大学里逛一逛，中午我在原地方等你。”托尼对他说，泽莫点头：“祝你一切顺利。” 　　托尼笑起来，然后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下，下了车。 　　泽莫也下了车，他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以前他并不习惯这种感觉，他干什么事情都是目标明确的，暗.杀、突袭、复仇，他很少有漫无目的的时候，但是后来一切都改变了，现在他的重心仅仅是让托尼.史塔克尽可能的爱上他，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背叛。 　　想到背叛，泽莫感觉到了窒息感。 　　“嘿，你好。”泽莫在树下的长椅坐下时，旁边的一个年轻的学生给他打招呼。 　　“嘿。”泽莫道。 　　“我叫乔治，乔治.比尔特。”学生向他伸出手，泽莫也伸出手，他使用了初学习英语时带着索科维亚口音的发音，“赫尔穆特.泽莫。” 　　“泽莫先生是外国人吗？”乔治问。 　　“是的，我是索科维亚的军人，来到美国看望姨母。”泽莫道。 　　“听说那里刚刚结束内战，那一定很惨烈。”乔治道。 　　“没有仁慈的战争，”泽莫道，“正如没有仁慈的仇人。” 　　“泽莫先生为什么会想到到麻省理工游览呢？”乔治问，泽莫注意到他的膝上放着一本法律学的精装书本，应当是一个法律系的学生。 　　“我姨母一个朋友的儿子在这里学习，他自告奋勇在期末论文交完后带我游览校园。” 　　“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许在他的期末论文交完之前我可以代劳。”乔治道，他的眼睛专注而有礼的注视着泽莫，仿佛已经准备起身。 　　“不用麻烦您了，您是学习法律的学生吗？”泽莫问。 　　“哦，是的。”乔治立刻合起书，他带着点腼腆的笑起来。“我是法律系三年级生。” 　　泽莫也报以微笑：“那么，我想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愿闻其详。” 　　“我曾在一部侦探小说里看过这样的案件，一个人，他知道有人想要杀害他朋友的妻子，他也知道那预定的日期。但是因为和朋友间的矛盾，他告诉了他的朋友错误的日期，让他的朋友在自以为已经救回了妻子后伤心欲绝的发现妻子仍旧死去。这样的罪该如何判刑呢？” 　　乔治陷入了思索，他微微皱起眉。 　　泽莫问这个问题完全是心血来潮，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他根本就不打算让自己上法庭。他只想消耗这无用的时光。 　　“那种矛盾，是哪种类型的矛盾呢？”乔治问。 　　“这重要吗？” 　　“当然，陪审团和法官的感情偏向是很重要的。”乔治道，“如果能够取得陪审团的同情，就能尽可能的从轻处罚，如果加上证据不足，甚至可以被判无罪。” 　　“书里的描写是男人的妻子因为他朋友的一个疏忽而去世了。” 　　“也就是说，他的朋友并不是故意的？” 　　“是的。” 　　“这样的话，那个男人就很难轻判了，如果他有好律师，能够证明他事先并不知情，他有可能被判无罪，如果他的律师很一般，他会以涉嫌故意杀人罪而判处有期徒刑。毕竟他的动机很明显。” 　　顿了顿，乔治问：“在书中，那个男人是如何判刑的呢？” 　　“没有判刑，”泽莫说，“他自杀了。” 　　“哦。”乔治说，“真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泽莫道，“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他本来也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乔治侧头看着他，湛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疑惑，他正要张口，却被一个声音打断——“赫尔米，你在这里！” 　　泽莫为这个称呼征了一下。 　　赫尔米是他的妻子父亲和最亲近的朋友对他的昵称，已经有两年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 　　托尼跑了过来，他背着书包，到了泽莫身边。 　　“不是要一个上午吗？”泽莫问，“这么早就出来了？” 　　“你希望我晚点出来吗？”托尼的反问句让泽莫瞬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哪里不高兴了，但是下一刻他就明白了是为什么。 　　青春期的敏感估计让托尼看见泽莫和乔治坐在一起交谈而有不快的感觉。 　　但是托尼也明白是自己太敏感了，他立刻道：“教授们太弱了，没费我多大力气。” 　　“他就是你姨母朋友的儿子？”乔治有点惊讶。 　　“嘿，”托尼伸出手，微笑抬头做出傲慢的姿态，“我叫托尼.史塔克。” 　　“乔治.比尔特。”乔治也伸出手，托尼草率的和他握了握，没等乔治说下一句话，他拉着泽莫就走：“走吧，我们去吃饭。” 　　等到走远之后，泽莫才无奈道：“托尼，现在才十点半。” 　　“那就早午饭。” 　　“好吧好吧，早午饭。”泽莫温和的说，他握了握托尼的手。托尼的脚步慢了下来，他问：“我以后真的很混蛋吗？” 　　“托尼，”泽莫道，“你不用担心，你以后也许的确很混蛋，但是我……爱你。” 　　笑容出现在托尼的脸上，他道：“啊哈，知道了。” 　　—— 　　队长第三次看先去探路的特工带回的录像，特工们已经到达了空间站的边缘，一扇门就在不远处，画面一明一暗，往上看，一个换气扇在缓慢的旋转。 　　—— 　　“你坐在这里。”托尼带泽莫找到了颁奖礼的座位，因为这时大厅还没有人，托尼坐到了泽莫旁边。 　　“有这么优秀的一个恋人，有没有觉得很开心？”托尼道，他的脸凑的离泽莫很近。泽莫伸出手把他的脸给推远了一点。“别闹。”他笑着说。 　　裂缝（6） 　　托尼也笑了出来，他拉着泽莫的手道：“起来吧，我们还可以去喝杯咖啡。” 　　泽莫盯着托尼的脸，忽然说：“你很爱笑。” 　　“那是因为对你的时候我笑的最多。”托尼朝泽莫眨了眨眼睛，牵着泽莫向出口走去。 　　他们去了一家校园外很冷清的咖啡厅，托尼自从喝了第一口咖啡之后就一直抱怨着咖啡的酸味。 　　“你以前不是不喝咖啡的吗？”泽莫问。 　　“人会变嘛，而且除了兴奋剂，我再也找不到比咖啡还要提神的东西了——你不会想让我用兴奋剂吧。”托尼道。 　　“咖啡挺好的。”泽莫立刻妥协，他拿起一边的甜甜圈咬了一口，这家咖啡店这么冷清是有原因的，它的甜甜圈上的巧克力明显是由劣质的代可可脂制成，咬一口就腻的流油。 　　托尼和他对视一眼，同时放弃了食物，聊了一会天后，泽莫抽出桌子上的一本旅游杂志看起来，托尼则自觉的跑到他身边，半躺着查看自己的课堂笔记。 　　下午六点左右，颁奖典礼就开始了。托尼很重视这次颁奖，因为这次的赛事是全年龄的，而非限制在未成年阶段——这让托尼对于自己的能力更加的自信。 　　泽莫等到托尼的奖颁完之后就去了后台，已经八点了，上一次他离开就是在九点，提前了三个小时，他也不确定这一次会否提前——也许这取决于那个女孩的精神状态。 　　后台熙熙攘攘的，许多的工作人员在走来走去，泽莫一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托尼拿着奖牌正在左右张望，看见他来了，托尼开心的快步走了过来。他自然的拉过泽莫的手，边走边道：“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别的帅？” 　　“不，其实我觉得比你先一个领奖的人更帅。” 　　“嘿！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而且已经七十岁了！你可以认真点骗我吗！”托尼不满道，而泽莫不禁笑起来。 　　他们一直走到了大厅空无一人的后门，托尼忽然停了下来，他看着泽莫，泽莫微微的低头，托尼立刻亲了上去。泽莫想起第一次托尼亲他的时候青涩的触碰，现在托尼已经学会了撬开他的牙关探索更深的处所，泽莫没有拒绝他。 　　泽莫看得出托尼喜欢和他接吻的感觉，他握着托尼的手，能够感知到他脉搏的跳动。他想也许这有点可惜，托尼.史塔克的初恋应该属于一个同样爱他的优秀的女孩，而不是一个心怀鬼胎的男人，但这世界上又到底有什么能够如人所愿呢？ 　　他们最终分开了，泽莫不知道过了多久，接着托尼带泽莫去看了他们的男生宿舍，新的宿舍楼是当时最先进的，在十二点之前泽莫在阳台和托尼谈论着他们的教授的时候他离开了，托尼正准备和泽莫说他的一个教授用学校花百万美元买来的仪器热宫保鸡丁，接着托尼的眼前便空无一物。 　　瞪着面前的空气，托尼深吸一口气，用力踢开了面前挡路的木凳。 　　—— 　　“知道你是怎么‘让托尼因为伤心而失忆了’的吗？”女孩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面无表情。 　　“知道了。”泽莫道，他坐在床边，摆弄着一个九宫环。 　　“各位英雄。”女孩转向不知道哪个方向，“特别是钢铁侠，我希望你们明白我是被逼的，要算什么账请一定要找泽莫算，拜托了。” 　　“够了，”泽莫起身，“把我送回现实吧。” 　　—— 　　泽莫睁开眼睛的时候，说实话，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因为他的面前不是囚室的天花板，而是一面玻璃，玻璃的对面是坐着的红女巫。 　　“你好。”他用索科维亚语打招呼。 　　“你好。”红女巫也用母语回答。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仍旧是母语，泽莫已经很久没有说过索科维亚语了。 　　“我们找到了裂缝所在的地方，我们找到了那个女孩并且准备去解救她，神盾局坚持认为我们应该带上你以便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做好准备。” 　　“为什么还要特地给我说？你们只要做就可以了。” 　　红女巫面无表情：“我们认为你有知情权。” 　　“谢谢。”泽莫道谢，他看着红女巫，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我不能完全的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但是从托尼的复述中我知道你对他并不是没有感情——” 　　“你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托尼对于你们之间的记忆很清晰，而有些行为——那些行为并不是演戏就可以演出来的，只有当你真的对一个人有感情的时候，你才会做出那些事。你不假思索的刺伤绑匪，每一次迅速的把手递给托尼，那些细节是不能假装的。你清楚奥创并不是托尼故意的行为，他的确有错，但是是时候放弃仇恨了。” 　　“你是抱着成功的希望来的吗？”泽莫问。 　　“不。” 　　泽莫盯着红女巫，眼中带着嘲讽：“你知道吗？我曾经给我自己说过同样的话，扪心自问，但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每一次我一有放弃的念头，玛丽、威廉、我父亲的尸体就会出现在我眼前，索科维亚的废墟就出现在我眼前，我的脑海里不断的重播着他们死去的画面，我无法放弃，红女巫，我知道托尼.史塔克的初衷是保护而非毁灭，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是正如我一直也明白的，我一直做的是复仇，而不是什么正义的行为。”泽莫顿了顿，他平复了呼吸。 　　“我想要我的灵魂平静，”他说，“红女巫，我知道你也失去了所有家人，和我一样，但是你还年轻，你拥有未来，你不会被过去所缠绕，所以你放弃了仇恨，可我做不到和你一样。” 　　“有人说过你很自私吗？” 　　“没有，但是有人说过我疯了。”泽莫朝着红女巫露出一个微笑。 　　回忆（18） 　　“你知道破碎和腐烂的区别吗？”在红女巫起身时，泽莫忽然问。 　　“你可以将破碎的东西黏好，”红女巫道，“但是腐烂的东西不可能恢复原状。所以在索科维亚语中，心开始腐烂是比心碎程度还要严重的修饰词。” 　　“你很聪明。”泽莫道，他坐在椅子上放空了自己的眼神。 　　第二天，泽莫醒来后的第二个小时，几个特工打开了囚室的门，泽莫被套上手.铐，压到了复仇者集合的地点。 　　这是他自电影开始在网络上传播以来第二次看见几乎全体复仇者，他们是沉默的，泽莫拒绝和他们任何一个人有眼神接触，但是在钢铁侠的脸上，他停留了几秒，直到猎鹰山姆走到了他们之间，阻隔了泽莫的视线。 　　托尼.史塔克变老了，泽莫想，那些皱纹，眼下的阴影，那双眼睛。他移开了目光，看向直升飞机。一套钢铁盔甲从不远处飞来，在特工解开他的手.铐后，盔甲将他紧紧的包裹住，只留下头没被覆盖，因为他们需要泽莫感觉到那些怪物而预警——用痛苦的嘶吼。 　　红女巫走上前来，将他的项圈摘了下来，同时在他耳边轻声用索科维亚语说：“为了给这副盔甲加上振金，托尼昨天晚上忙了一夜。” 　　“我不需要振金。”泽莫冷漠道，“那些黑雾，他们不会察觉到我。” 　　红女巫深深看了他一眼，将项圈取出，便回归了复仇者的队伍。 　　—— 　　泽莫其实只是在闭目养神，严格来说，他甚至一点睡意也没有，但是他发现忽然他耳边直升机的嘈杂消失了，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浅浅的在他耳边响起，他立刻睁开眼睛，看见面前一轮明亮的圆月在海边半沉。 　　“嘿天使！”有人从旁边把他按到了沙滩上，泽莫勉强借着月光辨认出那是托尼.史塔克，他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俯下身亲了亲泽莫的嘴唇。 　　“你的头发该剪了。”泽莫撩了撩托尼湿淋淋的过长的额发。 　　“这可是时髦。”托尼一捞头发，坐到泽莫身边，他歪头看着泽莫，“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我们现在在哪里？”泽莫和他几乎同时开口，托尼立刻笑了出来，泽莫也笑了出来。 　　“希腊，圣托里尼岛，我父母来这里度假，他们就顺便带着我一起来了。”托尼指向远处的山崖，泽莫才发现那一片山崖散落着星星点点的黄色灯光。 　　“白天这里更漂亮。”托尼道，“我可以带你四处逛逛，总之我父母也不会怎么管我。” 　　“我听说过圣托里尼。”泽莫说，“人们都说那是个浪漫的地方，但是我从来没有到过这里。” 　　“哦，可怜的赫尔米。”托尼朝他眨眨眼睛，“我一定会带你把这里玩遍的。” 　　泽莫微笑起来，他握住托尼的手，躺在了沙滩上，托尼也躺到了沙滩上。 　　泽莫听见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风吹着水面，岸边不远处的灌木丛沙沙作响，他喜欢这种宁静，他想，海风吹拂着他的脸。他开始胡思乱想，他想，如果那些事情没有发生，他现在也许还坐在索科维亚自己的家中，膝上坐着威廉嚷嚷着要看动画片，父亲在床边叼着他的烟斗翻看着已经看过一遍的报纸，玛利亚在一边削水果——或者也是看着电视，也许是她抱着威廉而不是泽莫。 　　泽莫感觉到了软弱向自己袭来，他的眼睛开始发涨，喉咙开始缩紧，握着托尼的手开始出汗，这让他受不了。他不该闭上眼睛，现在他不敢睁开了。 　　“你在想什么？”托尼问。 　　泽莫尝试着张了张嘴，他发现自己几乎无法正常的发出声音，在调整之后，他最终回答：“我在想威廉和玛丽。” 　　一阵沉默，托尼撑起身子，他握住泽莫的手，仿佛这样可以让泽莫安心，他坐在泽莫身边，道：“和我谈谈他们。” 　　泽莫想了很久才最终说出口来：“玛丽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她很温柔，能够把家里的事照顾的井井有条。她喜欢穿天蓝色的裙子，丝绸的裙子，她是一家药店老板的女儿，我的父亲病了，我经常在那里拿药。她每次看见我来了都会给我一杯橙汁，说是刚好榨果汁多出来的一杯。她父亲说每次看见我来她才开始榨果汁，她很可爱，棕色的头发，棕褐色的眼睛，皮肤像阳光下的小麦。” 　　“威廉，他也是棕色的眼睛和棕褐色的头发，很圆的脸。笑起来和天使一样。他长得很像他妈妈，性格也和他的妈妈很像，很活泼开朗，就像是个小太阳一样。” 　　最终他还是回忆到了最让他痛苦的这一部分。 　　“几乎所有人都喜欢他，他爱和人们交谈，一点都不害怕陌生人。他五岁之前，我一直在军队，很少回家，每次我一回家他就会冲过来，伸着两只手像只扑扇着翅膀的飞翔的小鸟。”他发现自己的泪水最终没有滴下来。 　　“对不起。”托尼说，“但我答应你，我不会再让这些事发生了，我会保护你，我会尽我所能结束那些战争。” 　　【我会保护你，我会尽我所能结束那些战争。】 　　【托尼只想保护人们，他并没有恶意。】 　　泽莫坐起来，他抱住托尼：“对不起，托尼。”他说，“对不起。” 　　他不再想推开托尼，不再想掐住他的脖子了，但他知道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改变。他一直在动摇，他的善良在阻止他伤害小托尼.史塔克，但是他的恨意阻止了他的善良，而他的恨意更加的强大。 　　“好了。”托尼道，他强行让自己的语调轻松起来，“该回酒店了，你不会想在沙滩上过夜吧？” 　　“不。”泽莫摇摇头，他笑不出来，只能保持着平淡的表情，让托尼牵着他的手回到了位于悬崖边的酒店。 　　在黑暗中的房间，入睡之前，托尼忽然唤了他一声。“赫尔穆特？” 　　“嗯？” 　　“我未来一定会找到你的，我会爱你，会保护你免受任何伤害。这是我给你的承诺。”托尼认真的说。 　　回忆（19） 　　泽莫在煎蛋和培根的香气中醒来，阳光从窗帘缝中泄露到了瓷质的地板上，托尼.史塔克正托着腮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 　　看见他醒了，托尼开始微笑，泽莫也忍不住笑起来——“我闻到了煎蛋和培根的味道。” 　　“还有腌橄榄、小番茄和蜂蜜羊角包。”托尼眨眨眼睛，“给托尼.史塔克的男朋友准备的。” 　　“哦，真可惜了。”泽莫摇头，“那我还是自己去海边捡螃蟹吃吧。” 　　“不准去！”托尼一下子扑到了床上，他的脸和泽莫的脸挨的很近，他注视着泽莫，然后亲了上去。泽莫抚摸着托尼的头发，在几分钟后这个吻才结束，托尼还压在泽莫的身上，泽莫可以感觉到一个东西隔着薄被子顶着自己。 　　数秒的对视后，泽莫首先开口：“在这之前，我可以申请先吃为托尼.史塔克的男朋友准备的早餐吗？” 　　托尼装作思考了几秒：“申请驳回。”他严肃的说。 　　——后果就是直到中午他们才出旅馆，期间托尼的母亲敲了一次门，托尼装作自己还在睡觉，他的母亲宠溺的训斥了他几句便离开了。 　　托尼和泽莫选了一个离沙滩不远的山崖直接跳到了海里，他们打赌谁先到达沙滩，泽莫远远的领先了托尼，托尼气喘吁吁的上岸后直接把泽莫扑倒。他们滚成一团，最后泽莫躺在沙滩上，托尼挡住了阳光，他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到泽莫的脸上，托尼的呼吸平缓后他愤愤不平道：“我为什么要和一个特种兵比赛体能？” 　　泽莫笑的喘不过气来，他把托尼的头发撩到脑后：“笨蛋。”他说。 　　托尼躺到了他的身边，瞬间阳光刺的泽莫睁不开眼睛，托尼在他身边忽然问：“赫尔米，你说未来我会不会比你年纪还大？” 　　“你猜？” 　　“你生日是多久？” 　　“1978年6月16日。” 　　“天哪！”托尼撑起身，他睁大了眼睛，“我比你大了八岁！” 　　“这倒是真的。”泽莫点头，“所以未来你还算老牛吃嫩草来着。” 　　“而别人也永远不知道我才是无辜的那个——你真卑鄙！”托尼道。 　　“我一直挺卑鄙的，而且我一直在骗你。”泽莫假装严肃道，“其实未来我可讨厌你了，每次和你一见面就骂你。” 　　“骂我什么？”托尼俯到他身边，显然将泽莫的话完全当成了玩笑。 　　“骂你风流成性，而且笨。”泽莫煞有介事道。 　　“笨？”托尼不满道，“没有人可以说我笨！如果我笨，世界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是的，天才。”泽莫微笑着侧过头轻轻的亲了下托尼的脸，托尼一下子捂住脸，惊恐道：“我在被一个小了我八岁的人亲。” 　　“那我以后就不——” 　　“你说什么？”托尼立刻捂住泽莫的嘴巴，“我听不见！什么？啊？” 　　泽莫翻了个白眼，托尼才笑嘻嘻的放下手：“我最喜欢你啦。”他笑着说。 　　“那里有卖牡蛎的！”托尼突然指向远处，高处的路边有一个小贩正拿着一筐牡蛎，“我们去买吧！” 　　他们买了几个牡蛎，就着小贩提供的柠檬汁吃了下去，托尼道：“待会儿我们去逛逛整座小岛，这里漂亮的简直像天堂。” 　　当然，托尼.史塔克的逛逛并不是那时普通人意识中漫步小岛或者骑自行车，他开了一辆岛上的老式汽车，然后将速度开到了最快。 　　“你真的想让我看风景吗？”泽莫在风中大声道，“我不觉得飙车可以看见什么风景，而且我觉得你这种车应该撑不住这么快的速度吧！” 　　“啊？”托尼显然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把车窗摇上再说话！”他大声吼。 　　在泽莫尝试着把车窗摇上的时候，汽车忽然减速，泽莫一开始以为是托尼终于意识到他的速度问题了，接着他的鼻尖嗅到了焦糊味和汽油的味道。后视镜中，黑烟从车尾冒出，泽莫无语的看着托尼。 　　“这车太烂了，”托尼死不认错，“连史塔克出产的一半都赶不上。”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用四十年代产的家庭轿车飙车的。”泽莫狠狠的揉了揉托尼的头发，“下车。” 　　托尼磨磨蹭蹭的下了车，泽莫道：“两个选择……” 　　“我选第二个。”托尼斩钉截铁的说，泽莫觉得自己又想掐死面前的小崽子了。 　　“第二个是和我一起步行回旅馆，很有可能走到一半我就回去了，为了便于你反悔，第一个是打电话让你父母来接你。” 　　“第二个，谢谢。”托尼坚持。 　　泽莫给了托尼十秒的反悔时间，而对方在第五秒的时候就积极的拉上他的手向前方走去，泽莫也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前行。 　　“所以，现在感觉大学怎么样？”泽莫问。 　　“一般咯，就是论文图书馆聚会上课之类的。上次我去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有个女孩还想趁着我醉自己贴上来，被我严词拒绝了。”托尼道，“虽然不能跟她说我已经有主了，但是毕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看样子以为我是用这些话来打发她呢，其实我是很诚实的。” 　　“托尼，其实如果你真的找了女孩子，我并不会介意。你知道你要多久后才遇见我吗？” 　　“什么？不介意？”托尼立刻松开了泽莫的手，他瞪着泽莫，“上次我看你和那个人那么近的说话就很不爽了，我和女孩子上.床你居然都不介意？” 　　“托尼，”泽莫重新牵上托尼的手，“你还小，也许不是特别的清楚，但是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你和一个人做.爱，但是那并不一定出于爱，那是出于正常的生理欲望。” 　　“那是背叛。” 　　“未来我和你相遇之前，我和你并没有恋爱关系。” 　　“可是我和你有啊！”托尼有点激动。 　　“那如果你有欲望的时候怎么办？自己解决吗？”泽莫道，他上前一步，回身和托尼对视：“我知道你爱我就可以了，托尼，我并不在乎那些。” 　　“你是在考验我吗？”托尼狐疑，“你没那么无聊吧。” 　　“我是认真的，我们真正的在同一个同步的时空见面，会是很久以后了。” 　　“那……你多久会不在我生日的时候出现？”托尼问，他似乎有点惴惴不安。 　　“时空管制，安东尼。”泽莫抱了抱托尼，“但是你最终会见到我的，我保证。” 　　回忆（20） 　　“好吧。”托尼回抱了他，“我爱你。” 　　“我也是。”泽莫回答。 　　直到晚上他们才找到了人烟，托尼和他在一家汉堡店草草解决了晚餐，因为自己的汉堡蛋黄酱加多了，托尼抢了泽莫的汉堡，把蛋黄酱分给了他一半，泽莫吃着汉堡的时候蛋黄酱几乎沾了他一嘴。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托尼重新想起了泽莫，他看着餐桌边上快餐店赠送的袋装蛋黄酱，想着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想哭。然后他发现这是因为那一天他们的晚餐的插曲，那一天是他们最快乐，不，是他最快乐的一天。接下来一切急转直下，让他关于未来和泽莫一起生活的幻想支离破碎，接着被尽数清除。 　　吃过晚餐后他们找到了一个悬崖，他们坐在边上看着天空的繁星，泽莫教托尼如何辨识星座，他给托尼讲着星座的故事，托尼和泽莫的手一直紧握着，托尼后来想他当时应该握的更紧些。 　　也许那是最后一次泽莫将他当做托尼.史塔克看待，在这之后，他就仅仅是钢铁侠。 　　后来他总是忍不住注视着泽莫棕褐色的眼睛，他想找出自己熟悉的东西，温柔和微细的笑意，但是那些都不见了，他只看见了痛苦、嘲讽和恨意。 　　—— 　　泽莫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在直升机上，对面的猎鹰看着泽莫身后的氧气瓶，不知道在想什么。泽莫被困在盔甲里动弹不得，这感觉让他想起了还是军人时他站军姿的时候。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们开始穿过云层，穿过云层后，从泽莫的角度，他可以看见一个建筑在半空悬浮着，似乎是一个空间站。 　　他身上的盔甲动起来，最终他和钢铁侠一起同时到达了空间站的平台。但是钢铁侠在另一边和复仇者们集合，而他则在不远处动弹不得，仿佛一个摆设。 　　他感觉到了终结的时刻似乎到了，他对于这种感觉的看法很复杂，但是大多数是放松。在经过了那么多的痛苦，那么多的欺骗那么多的血腥。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在复仇者们开始进入空间站狭窄走廊的下一刻，无数黑雾从走廊里如蛇，如流水一般涌来，复仇者们迅速拿起武器以保护自己，他们的目标是空间站中心的那个女孩，只要他们唤醒了那个女孩，一切就可以挽回。 　　黑雾冲向泽莫，在一片漆黑后，泽莫到达了另一个时空——越来越快了。他发现自己在一片机械零件中醒来，耳边是电流的声音，他起身后才看见一个带着铁质冶金头盔的人在一个金属制的长桌上敲敲打打。 　　看见他，那个人将头盔诧异的拿了下来，泽莫才发现那是托尼——虽然他也一点都不惊讶就是了，还能是谁呢？ 　　“已经是我生日了吗？”托尼道，他放下工具，看起来有点不敢置信。泽莫注意到他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他脸上的胡茬，他的肤色也更接近未来的钢铁侠了。他靠近泽莫，泽莫自己站了起来，他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朝托尼张开双臂——“怎么？我们的天才科学家忘记时间了？” 　　“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工作了很久了，就在这里，吃些泡面啊汉堡之类的，我还翘了好几天的课。”托尼的语言逻辑有点不清晰，泽莫知道他熬夜熬太久了。 　　“托尼。”泽莫想说些什么，但是他说不出来，他看见了未来的钢铁侠，他看见了现在的托尼.史塔克，一切都要终结了，那两个人最终会变成一个人——但是如果他不屈从于命运呢？如果他选择放过托尼.史塔克，又会发生什么？ 　　“今年的生日可能不会有什么活动了，”托尼揉着眼睛，他又使劲揉了揉，“不对……我应该还是要带你出去玩，我已经在这儿待的快发霉了。” 　　泽莫上前，他搂住托尼的肩膀——“你想睡一会儿吗？” 　　“不……我……”托尼放弃了，他和泽莫到了工作间的一个沙发边上，他直接就着泽莫的腿躺下，在几分钟内他就睡着了，传来轻轻的呼吸声。 　　泽莫触碰着他脸上的机油渍，他触碰着他的眼睛，描摹着他面部的轮廓。 　　泽莫发现他动摇了，他动摇了，解脱对他来说忽然减少了吸引力。也许他可以反抗过去，他想，他可以反抗历史，只要他反抗了，托尼.史塔克也许就不会变成钢铁侠，他就不会再憎恨对方了。 　　但是如果真的因为历史改变而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呢？他用来威胁那个女孩的话如果是真的呢？泽莫发现他用来威胁他人的话最终竟然困住了自己。 　　泽莫注视着托尼的脸，他很像钢铁侠，但他还很年轻，他才十七岁，脸上稚气未脱，泽莫想起他的笑容，他温暖的手心和吻，泽莫希望他永远不会变成钢铁侠。但是他正在经历的不是现实，他在经历的是历史。 　　过了很久，直到太阳升起，太阳移到天空的正中央。托尼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泽莫抚摸着他的眼睛：“你现在像只熊猫。” 　　“嗯，那我们以后去中国领养一只。”托尼迷迷糊糊的说，他伸了个懒腰，从泽莫的身上下来，去工厂边上的水龙头用自来水洗了把脸，在走向泽莫的时候他顺便把一个开关打开了。在泽莫身边坐下，托尼大声叫到：“贾维斯！” 　　听到这个名字，泽莫脸上的正在微微扬起的笑容停止了，但是托尼一点都没有发现。整个工厂被一个冰冷的男音灌满：“是的，先生。” 　　“我忙了那么久，就是因为这个，我设计的第一个al——贾维斯一号！以我父亲的管家的名字命名，我挺希望他以后能够当我的机械管家的，不过他现在大概只能回答我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这样——贾维斯！赫尔穆特喜欢吃什么？” 　　那个冰冷的机械男音又来了：“泽莫先生最喜欢吃蛋黄酱加多了的汉堡，先生。” 　　托尼大笑起来，但是几秒后，他意识到泽莫没有像以前一样和他一起发笑，他停下了动作，问道：“怎么了，赫尔穆特？” 　　“没什么，只是你知道，贾维斯，这很惊人。”泽莫笑起来，“贾维斯。”他低低的念到，笑了下。 　　“你不喜欢吗？以后我可以再造一个al，给它命名泽莫二世，不错吧。”托尼把下巴倚到泽莫的肩膀上，他的胡茬蹭着泽莫的脖子，泽莫很困难的才笑起来，尽量自然的侧头和托尼肌肤接触。 　　这时一个小机器人滑了过来，它孜孜不倦的碰着泽莫的腿，仿佛那是什么娱乐。 　　“你应该熟悉它，它是笨笨，从我造出它来就从始至终的笨。” 　　定点 　　“我记得，别忘记我的时间流逝和你的不一样。”泽莫用脚碰了碰笨笨，看着它又转起了圈，泽莫想笑起来，可是他扯不起嘴角。“你知道吗？”泽莫道，“贾维斯，笨笨，我终于找到了贯穿你一生的东西。” 　　“哇哦，你别告诉我他们以后还陪着我？”托尼睁大了眼睛，仿佛有点惊喜——“你该告诉我吗？不该有时空管制吗？” 　　“我有告诉你这个吗？你自己猜出来的。”泽莫道，他挑挑眉，看向托尼的表情却和以前不一样了，那有些托尼很陌生的东西——悲伤，很淡的悲伤。 　　“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托尼迟疑道。 　　泽莫张了张嘴，他忽然意识到以后再也没有谁会想方设法的逗他开心，为了和他的一天见面准备一年，也再没有谁会全心全意的注视着他对他说我爱你了。玛利亚死了，威廉死了，父亲死了，他也会死去，在毁了托尼.史塔克，做出了他所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复仇后。 　　但是他也再也不会做噩梦了，没有了那只带着结婚戒指的苍白的手，没有了在裹尸袋里的尸体，没有了空气中绝望的消毒水的味道。 　　而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没什么。”泽莫说。 　　“嗯，我可不觉得没什么。未来的我发生了什么吗？或者我发生了什么？”托尼问。 　　“真的没什么，而且就算有，我也……”泽莫顿了顿，“不能给你说，你知道的。” 　　“好吧，”托尼道，他沉默了有一会儿，微微皱着眉看向泽莫，但是最后他释然了。“那我们去什么地方玩吧？听说布鲁克林新开了一个游乐场，我们可以去看看。”托尼放弃了追问，他打了个哈欠，终于完全清醒了。 　　“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我们好像也是去的游乐场。”泽莫在游乐场内道，“我还记得你买的是蓝莓冰淇淋。” 　　“那当然，对你来说就是前几天的事，我可不会因为这么犯规的事情夸奖你。”托尼道，他摇摇头，装作并不在乎泽莫的话。 　　“你越长大越不好玩了。”泽莫又想去摸托尼的头发，半路却被劫了下来，托尼拉住他的手轻轻的在唇边吻了吻。“也越黏人了。”泽莫道，他抽回了手，接着忽然道：“托尼，如果你接手了史塔克企业，你会做什么呢？” 　　“哦，你又在问我这些问题，说不定是想取笑未来的我——不，我可不会上当。”托尼笑着摇摇手指，“史塔克从不上当。” 　　听见这句话，泽莫蓦然觉得有点讽刺的意味，他笑了出来，看着托尼，这次他没有掩饰，直接将嘲讽表露了出来。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到底怎么了？”托尼问。 　　“托尼，你知道吗。”泽莫边走边说，“在未来，你也是个很好的人。” 　　“……”托尼皱眉看着泽莫，“够了，”他说，但是语气并不严厉，“到底发生了什么？别用什么时空管制搪塞我，你只需要告诉我就行了。” 　　“我们去坐摩天轮吧。”泽莫道，托尼回头，看见一个红色的巨大摩天轮正在他们的身后，正在永无休止的转着。 　　“告诉我，赫尔米。”他道。 　　“我会在摩天轮上告诉你的。”泽莫说，他的心脏加快了跳动，有什么在告诉他那一刻来了，作为定点的那一刻。他伪装，欺骗，强迫自己微笑——就是为了那一刻。 　　直到坐上了摩天轮，他们开始上升，泽莫转头看向紧紧盯着他，看起来紧张极了的托尼.史塔克。他知道史塔克也有某种预感，但是对方无法分辨好坏。 　　“对不起，托尼。”他说，“我没有告诉你有关你自己的全部的内容。” 　　史塔克盯着他，咬住了嘴唇。 　　“你在未来的确是一个十分成功的企业家，你很好。我是你的保镖，我们的确保持了很好的关系，类似于恋人。但是你——”泽莫顿了顿，“但是你并不好，不是指你的人品或者什么，我是说你自己的感觉并不好，你有抑郁症，PTSD，你酗酒，在遇见我之前你几乎每天都换一个床伴。” 　　“不……”托尼惊讶的睁大了他本来就很大的眼睛，这让他看起来像是在恳求什么。但是泽莫不为所动，他继续说了下去，以一种伪装出来的悲伤语调。史塔克还太年轻，否则他应该听得出其中的虚假。 　　“我以前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我以为这是亿万富翁的通病。但是托尼，”泽莫的语气有点哽咽，“这不是，我遇见了你以前的保姆，她告诉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是个很好的人，对的，现在的你和长大后的你完全不一样。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自从你父母死去后你就变了一个样子。” 　　托尼的脸色变得惨白：“死去？”他仿佛希望自己没听清或者听错了：“什么？” 　　“我本来不该说的，但是我不想你变成那样。你不知道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希望我能够救你，救你的父母，听我说，托尼。”泽莫单膝跪在地上，他的双手扶住托尼的肩膀，他真诚的，甚至痛苦的直视着托尼的眼睛，现在那里面满是泪水。 　　“听我说……”泽莫深呼吸了几口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的父母会在明年十二月十五日车祸死亡，有人说那是暗杀，也有人说那就是车祸。但是无论怎么样，救他们。”泽莫狠狠的摇了摇托尼的肩膀：“救他们，也救你自己。” 　　这就是定点了，泽莫想，他仿佛听到了钟声，接着他意识到那是游乐园里钟楼的声音，托尼充斥着泪水的眼睛看向他，那里面是惊恐和悲伤，泽莫站了起来，他知道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他无法面对更多的质问，于是他往后退。 　　托尼意识到了泽莫的企图，他立刻站起来，但是下一秒泽莫就打开了门，从车舱里仰身跳了下去。 　　风在他的耳边呼啸，他想起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见这样的托尼.史塔克了，接下来的一切都变了，这是一个定点，一个过去和未来的定点。他即将用托尼.史塔克的爱达到他复仇的目的。 　　因为他知道托尼.史塔克最终无法救下他的父母。史塔克夫妇是在今年十二月十六日被暗杀的，而不是十五日。 　　他看见托尼.史塔克——不，年轻的钢铁侠的脸随湛蓝的天空一起离他远去，接着一片浓烈的黑色雾气涌来，占据了他的视线。 　　悬崖 　　泽莫回过神来的时候仍然是一片黑雾笼罩着他，他能给听到黑雾中传来的叫喊，能够听到急促的脚步踏在金属的走廊上，一个头盔忽然盖住了他的脸，他看不清头盔是哪里来的。但是他知道是谁操纵着这个头盔。 　　等到人们——他不清楚有多少人，但是肯定包括钢铁侠，冲进了基地的中心，在基地的中心反而没有一股股的黑雾，那些人形的黑雾在四周围绕着，接着轻易的被驱赶。 　　泽莫的头盔还罩在他的头上，但是就他视野所及之处，他发现复仇者联盟又少了几个人。也许又被扔到了女孩的世界。 　　“就是她了。”钢铁侠道，复仇者们看着坐在圆形房间中央的女孩，她低垂着头，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复仇者们的到来。 　　复仇者们没有轻举妄动，红女巫先尝试着用自己的法力包裹住女孩，却发现那些红雾被缓缓的吸进了女孩身后蓝色的缝隙。没有用，如果女孩已经意识到了她在精神困境中却还是无法出来，那么外界能给唤醒她的几率就非常小。 　　“索尔，我们再次确定。”队长道，“如果这个女孩醒来了，找出她为什么不会被黑雾发现的原因。再让她黑雾感知到她，将她带回原来的世界，所有人就都可以回来了？” 　　“应该是这样，这个女孩的精神力量加上时空力量迷惑了管制者，但是如果将她归还回去，他们就会明白了——我们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索尔道。 　　复仇者们继续尝试着唤醒女孩，泽莫看见钢铁侠造出强烈的风来吹女孩——没有效果，索尔让权杖放出刺眼的光——没有效果，最后冬兵上前，用他的钢铁手臂一拳挥下去—— 　　“我艹！谁！”女孩立刻抬起头，在她骂出声的一刹那，一块石头从她口中落了下去。那块石头泛着幽紫的光芒，看见它，索尔睁大了眼睛。 　　“自我，”他颤抖着说，“这是自我原石，宇宙六原石之。” 　　“啥？你说啥？你是索尔？”女孩抬起头，看见了索尔，接着她一个个的数过去：“钢铁侠、队长、冬兵、红女巫——另一个钢铁侠？”她看见了被盔甲裹得严严实的泽莫，又看了眼钢铁侠。 　　“这是泽莫。”钢铁侠道，“你的超级大偶像。” 　　“闭嘴吧，他不是我偶像——我觉得我是不是该把地上这东西再吞进去？”女孩道，她有点惊恐的看着队长的背后，那里人形黑雾正在迅速凝聚成形，朝她冲了过来。 　　“靠！”女孩立刻躲开，振金的子弹立刻打向那个黑雾使他瞬间消散。但是有更多的黑雾开始迅速成形。 　　复仇者们立刻站成调整后的战斗队形——毕竟人数有点不够了——将女孩围在中间。 　　“为什么这群东西现在又察觉得到她了？”钢铁侠吼道。 　　“那大概是我把那块石头吐出去了？要不要我把它抹干静再吞进去？话说我都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在我的嘴巴里靠！”女孩也吼道。 　　“我们这个时候不应该让黑雾抓她回去，然后完事吗？”冬兵道，他举着枪对着黑雾，死盯着凝聚的黑雾开枪，觉得没有保护女孩的必要。 　　“嗯……这好像就是我们原来的计划。”队长也出口支持自己的好友。 　　“啥？你们要我去黑雾那儿自己送死？不觉得很不超英吗？”女孩反驳。 　　“黑雾是法则！管制者！它不是什么反派！它能把你送回去！”钢铁侠边搏斗边解释道。 　　“你不早说！”女孩道，她深吸一口气，自己向黑雾冲去—— 　　泽莫看着这一切，在女孩冲入黑雾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什么扑面而来，他闻到了海风的味道。 　　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个念头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是他最后一次到达过去，也是他最后——和第一次伤害托尼.史塔克。 　　海鸥尖利的声音传来，风拍打着海浪，硬的衣料被风吹起的声音，泽莫睁开眼睛，看见了血红的夕阳在海面上下垂。也许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夕阳了，泽莫眯起眼睛，想看的更清些。 　　“你怎么会在这里。” 　　旁边传来托尼.史塔克带着哭腔的声音，泽莫其实知道托尼.史塔克一直就在他的身边，也许带着通红的双眼，穿着送葬的黑色西服，他总是带着快乐和活泼的眼睛会充满贯穿他一生的悲痛。他们在一片山崖上，脚下就是汹涌的海水急流。一个绝佳的哀悼地点。 　　泽莫没有回答，他只是起了身，站到了一直站着的托尼.史塔克身边。 　　托尼.史塔克刚刚应该还是一直没有哭的，泽莫想，因为一看见他过来，托尼.史塔克的泪珠才开始一个一个的滚落，他看着泽莫，努力闭了下眼睛，但眼泪仍然没有停止。泽莫走到了他的身边，却没有像是托尼.史塔克预想的一样拥抱住他，给予他安慰。 　　“他们还是死了。”托尼吸了吸鼻子，这样的他看起来真的还像个孩子，他哭出来，“我努力了，我真的努力了，我缠着他们，我用尽一切办法让他们不要离开家里。我做到了。我以为不会有事了。”他断断续续的说，“但是他们在第二天死了，他们躲过了第一天，却没有躲过第二天，他们还是死了……” 　　泽莫一言不发，他静静的看着托尼的悲痛。托尼的眼睛睁的很大，下面是恐怖的黑眼圈，眼眶周围却是红的，他一定熬了连续几天的夜。他发出悲鸣，那让泽莫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废墟中跪下哭泣，血液从他被划出白骨的手掌下溢出，那时他也一样的悲伤无助，而现在他将这一切加诸他的仇人身上。 　　“我以为他们没事了……”托尼.史塔克声音颤抖道，他自言自语，声音却低不可闻，他走上前，伸出手，仿佛想要自己拥抱泽莫找寻唯一的安慰。但是泽莫冷漠的看着他，接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任何接触。 　　溺海的人 　　他迷惑的看着泽莫，甚至带着点恼怒——为什么要避开他？好像他是个瘟疫源—— 　　他并没有细想下去，因为泽莫开口了。 　　“我知道。”泽莫道，他看见托尼的瞳孔缩紧了，“你知道什么？”托尼.史塔克问，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眼泪不再流出。 　　“我知道你的父母死在十六日，”泽莫说，“我一直都知道。” 　　“你在开玩笑。”托尼.史塔克立刻急促的反驳，他的语调变得慌乱，与之相反，泽莫越来越冷静。 　　“当你以为一切都安全的时候突然失去一切的感觉怎么样，托尼.史塔克。” 　　托尼蒙了，他只看见泽莫的嘴巴一张一合，他却仿佛无法理解那些话语，他在说什么？他在到底在说什么？ 　　“或者说，钢铁侠。” 　　钢铁侠。 　　托尼的脑海中不可抑止的浮现出泽莫在他幼时所讲的故事，他一直神往的故事，犯了错的超级英雄，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团体的超能力者……泽莫是什么意思？ 　　泽莫向他走近，而他丝毫无法移动脚步，直到泽莫走到他的身边，以一种情人间亲密的姿势附在他的耳边轻语。 　　“复仇者联盟是真的，钢铁侠也是真的，他们不是故事，不是传奇，他们是未来。” 　　随着泽莫的话语，托尼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什么，在这时他憎恨自己超乎常人的智力，他善于理解一切事物，包括阴谋。 　　“我的家人，他们不是死于索科维亚的内战。他们死于复仇者联盟的手上，钢铁侠犯了一个错误，他创造了一个毁灭世界的机器人。复仇者联盟想要杀死机器人，他们在索科维亚开战，我的家人，我的儿子，我的妻子，我的父亲死在了那场战役。”泽莫的声音没有悲伤，那里面含有的是死寂，“你知道谁是钢铁侠吗？” 　　“不，”托尼.史塔克颤抖道，“你在骗我。” 　　“是你，托尼.史塔克，你是钢铁侠。”泽莫轻声说，托尼甚至忘记了逃走，他很困难的摇头，似乎想要否定这个事实。 　　“未来我根本就不爱你，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托尼.史塔克，我恨你。在未来的每一次见面我都想杀死你，在之前的每一次见面我也想杀了你，你知道我伪装自己温和，伪装自己喜欢你的时候有多恶心吗？每次一看见你的脸我就会想起我家人的惨死，而我还必须对你微笑，但是现在我发现一切都是值得的，看看你现在多么伤心啊，好像只要我一离开，你就会……”泽莫退后几步，托尼.史塔克在同一瞬间重重的跪到了地上，仿佛失去了支撑，没有任何的遮挡，泽莫相信他听到了膝盖碎裂的声音。 　　“跪下来。”泽莫道。 　　“不……”托尼.史塔克的眼泪滚下，一滴一滴的，他下方的岩石凹陷处出现了泪水汇聚成的水洼，“不！”他吼道，他猛的抬起头睁大眼睛，瞪着泽莫，“你在撒谎！” 　　“对！之前的每一天我都在撒谎，但是今天没有，托尼.史塔克！”泽莫也嘶吼出声，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情绪外露过了，但是他不在乎了，他的一切目标都达到了，他他妈的再也不在乎伪装了。“我恨你！我从一开始就恨你！是你害死我的家人，我的噩梦里都是他们，我一闭上眼睛就能够看见他们的尸体！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让你感到相同的痛苦！” 　　泽莫深吸一口气，他的眼睛怒睁，愤怒的看着托尼.史塔克，却扭曲的笑了出来：“怎么样？当你以为一切都安全的时候，当你以为你可以和你的家人开心的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忽然失去一切的感觉怎么样？这就是我的感觉！我被这种痛苦和绝望纠缠了整整一年！” 　　托尼.史塔克的眼中充斥着新的东西——绝望，痛苦和绝望，仿佛自己的信仰破碎，未来被偷走，泽莫不想看见托尼.史塔克痛苦的脸，他又想起了以后的钢铁侠，他的心开始痛起来，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痛，但是他知道这痛苦带来的是解脱。 　　他上前掐住托尼.史塔克的脖子，恶狠狠的力度，仿佛想将他掐死，托尼.史塔克立刻挣扎起来，但是他的力度在泽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泽莫掐着他的脖子，拖着他向海边一步一步的走去。托尼.史塔克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在离悬崖只有几步的时候，托尼放弃了挣扎，察觉到抵抗的消失，泽莫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没有犹豫的将他推下了海。 　　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掩盖了托尼.史塔克落入海中的声音，泽莫背对着悬崖，他站了也许有几秒，注视着虚空中的某一处，接着他转过身，看了一眼悬崖下的海面，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海水在不断的涌入他的肺部，他的头因为水的冲击而剧痛，绝望在他的身体里漫延，黑暗在渐渐的淹没他，他无法呼救也无法流泪——也许他该流泪的，但是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泪水。 　　他在不断的下坠，下坠，下坠。 　　但接着，有什么紧紧的抓住了他。】 　　—— 　　女孩被黑雾包裹的一刹那，时间仿佛停止了，所有的黑雾都定格在上一个动作，但是当女孩的身影消失，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黑雾的攻击又开始了——但是他们攻击的对象变成了泽莫——只有泽莫。黑雾包裹住他身上盔甲上没有振金的部分，看起来准备缓缓的从缝隙渗入。 　　当泽莫再次睁开眼睛，他看不见前方，因为黑雾似乎缠住了盔甲，接着盔甲立刻解体，耳边传来托尼.史塔克的声音——“快跑！”他叫到，丢给泽莫一把枪，泽莫准确的接住了□□，他开枪击退了黑雾，接着向房间外跑去。 　　他的目标是空间站没有任何遮挡的边缘，泽莫在途中击退了更多的黑雾，他终于到达了空间站的边缘。在到达的一瞬间，他发现这就是他曾经在幻境中见过的场景。他看见四周的电线散落，忽明忽暗的光线来源于头顶的一个空洞，那里排气扇正在死气沉沉的规律转动着，他看见面前就是空间站的边缘，之下便是云海。 　　非溺水者 　　他上前一步，就这样站着，空间站是静止的，吹过这里的也只有微风，因为没有云层的遮挡，阳光刺眼。 　　跳下去吧。他心里的声音说，跳下去吧，一切就解脱了。 　　他再次上前，他只走了大约三步，就感觉到背后有人来了。那个人站着，一动不动，目光锁定在泽莫的后颈。想都不用想泽莫就知道这是谁。 　　“托尼.史塔克。”他说，转过了身。和托尼对视。 　　“我刚刚把你推到了海里。”泽莫说，“你的样子很绝望。” 　　“当时我比你所见的更绝望。”托尼道，他的盔甲从他的身上脱离，露出他穿着西服，没有任何防备的身体。 　　“你忘了，对吗。内心深处拒绝想起任何有关我的事情，自己删除了那些片段。你的大脑很聪明。”泽莫道。 　　托尼一言不发。 　　泽莫想了想，在寂静中开口：“你知道吗？其实我想过放过你的，我无数次的心软，也许我不该报复以前的托尼.史塔克，他还什么都没有做，那么的天真，但是后来以前的托尼.史塔克和你越来越像，再后来就是贾维斯和笨笨。无论你是否做过那些事情，那些事情都是贯穿你一生的印记，我最后还是复仇了，虽然我犹豫过，我有过那种冲动，改变历史，改变一切，留住以前的托尼.史塔克，但是我最后还是坚定了自己。我不能忘记我的初衷。” 　　“可是看看你，看看你麻木的眼神，痛苦的面容。我忽然怀念起以前那个托尼.史塔克了，他会在阳光下笑，拿着冰淇淋偷偷的坐过山车，肆无忌惮的开着老式车在公路上狂飙，拉着我的手信心十足的做不切实际的诺言。他很开心，很快乐，就像是光一样。” 　　“你在怀念你亲手杀死的人吗？”托尼道。 　　“对，我在怀念他。我希望他永远不会长大。” 　　沉默，泽莫数了数手.枪的子弹，还有两发，他又合上了子弹夹，抬头看着托尼.史塔克。 　　托尼.史塔克什么动作都没有，他忽然问：“当时在海里，是你救了我吗？” 　　“对。”泽莫摩擦着□□的手柄，他忽然感觉到眼角的酸涩，眼泪忽然涌了出来，他猜大概是之前那么多次没有流泪，在死亡的前夕忽然爆发了。“是我救了你，我从海里把你拉上了岸。” 　　“为什么。”托尼问，他也许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他不相信。 　　“因为我爱着落海以前的你。”泽莫忽然笑了，他的笑容充满着嘲讽，对自己的嘲讽。“我爱你。” 　　他将手.枪对准了托尼，托尼没有躲闪，他只是注视着泽莫的脸：“你哭了。”他说。 　　但泽莫下一秒却将手.枪对准了自己的下颚，他毫不犹豫的开了枪，在身体向下落之前甚至没来得及看见托尼惊愕的目光。 　　剧痛只是一瞬间的，他立刻就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能够感觉到四周。他终于知道他做的梦的来源是什么了，那些涌入他肺部的不是海水，而是冰冷的空气，他不能呼吸，刺眼的阳光让他失明，他的周围一片黑暗，他在不断的下坠。 　　到最后也没有人拉住他。 　　—— 　　【泽莫克服了刚入海时与水撞击而造成的脑中的剧痛，他睁开眼，看见托尼.史塔克就在自己下方不远处。他费力的向海底游去，气泡从他的身边不断的升起，他终于在托尼.史塔克接触海底的前一刻抓住了他，向海面游去。 　　因为已经是黄昏了，沙滩边上没有人，泽莫将托尼拖到了岸边。他按压托尼的腹部，让积水排出，忙了一阵子，确定托尼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他搜出托尼西服内侧的手机，当然是防水的。 　　“纽约东海岸，一个悬崖边上，我发现了一个溺水者。我已经做了初步急救，他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仍然昏迷。我不知道确定的位置，你们自己找吧。不，我会马上走。谢谢。” 　　泽莫挂了电话，他看了眼托尼，向远处走去。】 　　—— 　　泽莫看见了很多东西，他早已忘记的母亲的脸，温柔的抚摸；父亲身上的浓烈皮革味，他上了油的机枪；屋子里燃着旺火的壁炉，木柴噼啪作响，土豆浓汤在上面冒着泡；夜晚窗外不停下着的雪；窗子上画着的一家三口；幼时他爱爬的那个屋顶，屋顶上的烟囱和阳光，他身边红发的伙伴；那个第一个把他按在地板上揍的人后来转学了；那个第一个亲吻他的女孩搬到了另外的国家；中学的时候校园中那棵巨大的榕树，他和朋友去攀爬结果落到了泥土上；他参加征兵时填着自己的资料；他第一次被选中特种兵时军队的长官给他们戴上特质的徽章；他杀的第一个人是一个背叛政.府的科学家；父亲搬到了首都；他在药铺遇到了玛利亚；玛利亚温柔活泼的笑容，她的碎花裙子；他在桥边向玛利亚求婚；他和玛利亚在家乡的教堂结婚；他们发现玛利亚怀孕了；威廉第一次踢他母亲的肚子；威廉的出生；他退役了；他去大学报道；他第一次带威廉去游乐园；他第一次带着威廉去吃快餐；威廉去上幼儿园；他和玛丽送威廉上小学；他杀的第十四个人是个政.府特工；他杀的第十五个人是个九头蛇科学家；他杀的第十六个人是一个黑市上的情报贩子；他杀的第十七个人是个心理医生；小托尼在阳光下的笑容，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淋了巧克力酱的奶油冰淇淋；他和托尼.史塔克在夜晚的公园中漫步，天下着雨；托尼在沙滩上的吻，他湿淋淋的头发—— 　　他杀的第十八个人还是个孩子，那个孩子叫托尼.史塔克，他有着最为坚定的信念和美好的心灵，而他杀了他。 　　平静的心（补完） 　　最后，泽莫发现他回到了自己幼时的村庄。他曲腿坐在自己家木屋的房顶，很远的地方太阳正在落下。 　　“你好啊。”旁边的女孩把手放到他面前挥了挥，“哈喽啊。” 　　“这就是天堂吗？”泽莫问，他感觉到了平静，没有纠缠着他的痛苦和绝望，他的内心一片安然。 　　“差不多吧，天堂和人间的一个中转站什么的，在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不同的景象。”女孩道。 　　他们都看着远处的太阳，曲着腿坐着。 　　“你也死了吗？”泽莫问。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没死，我只是被你牵扯到这里来的。我们好像心灵相通啊什么鬼的，大概还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话说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要到这里，也没想到真的会遇见你。结果你猜我是怎么到这里的？我刚刚被黑雾吸进去的时候发现是曼米亚人挖出了自我原石，野心膨胀觉得自己应该接机获得统治宇宙的力量啊，于是和洛基一拍即合用自我原石开了一个时空裂缝，不幸的我就这样——碰，被吸进去了，然后他们发现好啊，我也是一个时空裂缝啊，看起来稳定不少啊，也不会吸东西啊，就把我给强行弄昏迷了。结果一天不到那群黑雾就来了，洛基发现原石可以迷惑黑雾，好啊，就塞到了我嘴里。结果因为我见过那些曼米亚人和洛基，黑雾感知到了我的精神世界就开始抓他们，洛基因为有权杖，安全的逃了。曼米亚人就惨了，全都到了我的世界。碰——” 　　女孩喋喋不休的说着：“现在好了，一切回归原位，大家都很开心。你也很开心吧。” 　　“也许吧。”泽莫眯起眼睛，“你知道吗？我刚刚才发现，我一直没办法拜托那些噩梦，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办法原谅自己。那天我本来应该陪在他们身边的，但是我和朋友们去森林里打猎了。我没有保护好他们，甚至没有和他们一起去死。” 　　女孩看着他：“你一直很痛苦吗？” 　　“对，”泽莫点头，“一直。我没有勇气去忘记，没有勇气去面对我自己，原谅我自己，我没有勇气向前看，我没有勇气去继续爱别人。复仇成为了我生命的意义，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摆脱我的内疚，摆脱我对自己的责问，摆脱那些痛苦。我一直在掩饰自己的弱小。”泽莫皱起了眉，“作为人类的弱小，关于人性，关于情感。我仍然渴望温暖，但是因为我无法原谅自己，一旦感受到了温暖我就会想起玛利亚他们冰冷的尸体，我会抗拒。” 　　“不是很能理解你。”女孩耸肩，“我的世界简单多啦，没有超级英雄，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其实我一直觉得我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泽莫问。 　　“因为你很聪明，目标明确，行动力强，你成功了。而且我也很爱我的家人，我和你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在这里。我能理解你的行为——也许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联系起来？”女孩看向泽莫。 　　“也许是这样吧。”泽莫道，“你知道天堂是怎么样的吗？” 　　“不知道，我又不会进去。”女孩洒脱的说，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耀眼的白光。 　　“再见，”她说，“我走啦，保重。”女孩站起身，拍了拍牛仔裤。 　　“再见。”泽莫对她道，他向女孩笑了，“珍惜自己的家人。” 　　“不用你说。”女孩道，她向泽莫挥着手，踏进了光里。在光笼罩她的前一刹那，她忽然探出头来吼道：“哦对了，那个托尼本来准备送给你的金质纪念章在一个叫伊莎贝尔的维密模特手里！” 　　泽莫刚想问她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个，便感觉到身体渐渐的轻起来，他伸出手，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虚化，化成一个个的小光点向着女孩消失的白光处飘去。 　　在白光里，他又像是看画片一样看了一遍托尼.史塔克的过去，不过是十八岁以后的过去。最后他在一个雪地里停了下来，他走上前去，看见穿着破烂的盔甲的托尼.史塔克费力的把头盔掀开，他看起来神智并不清醒。他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正上方的人：“你是谁？”他问，同时泽莫看见他的眼泪从眼角流下来，融化了飘落的雪花。 　　“为什么我会哭？” 　　泽莫蹲下身，他扬起嘴角：“我是你的朋友赫尔米，我在上天堂之前最后看你一眼。” 　　“不要走，”托尼迷迷糊糊的说，“不要上天堂……天堂……什么都没有。” 　　“不，那里有平静。”泽莫回答。 　　在托尼.史塔克的眼中，那个男人开始渐渐的消失，就像是融化的冰雪。 　　为什么我要哭？他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我不该哭了，托尼想，再哭眼泪就要结成冰了。 　　—— 　　泽莫在虚化之后看见了一扇门，女孩倚在门边仿佛在等他，手里拿着一个香草冰淇淋舔的欢快，看见他来了，兴高采烈的打招呼：“哈喽！” 　　“怎么了？”泽莫问，“你不是回去了吗？” 　　“我是想回去啊。”女孩无辜道，“你猜怎么的？我回去的时候法则们——就是那群黑雾——发现我的到来破坏这个时空太多了，我给你说啊，不是那些电影播出了吗？所有英雄的小秘密都公之于众了，英雄的名誉受损，彼得.帕克的梅姨因为彼得.帕克身份的暴露被人杀死，史塔克大土豪PTSD又犯了，这次更严重，他拿砖——对你没听错拿砖——封住了史塔克大厦的顶层所有的落地窗，一看见别人在什么东西的边缘恐慌症就犯了，英雄们不再受人崇敬了，反派抓到了他们的死穴，碰——，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时空变得很不稳定。” 　　“话归原题，然后那群黑雾就觉得这样不行啊，不可以啊，所以呢他们就准备重启这个宇宙，你知道，重启到我到达这里之前。”女孩摊手，“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啦，只是你和我是相连的，你又属于这个时空，所以要重启的话，就得顺便把你一块儿给重启了。” 　　“记忆也重启吗？”泽莫问。 　　“不不不，”女孩摇头，“也算吧，准确来说是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出现过的人因为时空的特殊性会保留原来的记忆，其他人就刷新咯。” 　　“其实如果你实在不想活了，复活后再自.杀一次就好啦。”女孩道。 　　“你希望我活下来吗？”泽莫看向女孩，对方抿抿嘴：“我希望你活下来，但是不是痛苦的活下来。我希望你能够找到你生命新的意义。” 　　“谢谢你。”泽莫笑着，他向女孩张开双臂，女孩兴奋的抱住了他。 　　—— 　　彼得.帕克在梅姨的墓前跪下，接着他忽然抬起头。 　　托尼.史塔克在大厦里制造新的钢铁臂，他的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灯光照亮了所有的物品。他忽然抬起头，摘下护目镜。 　　史蒂夫和巴基正在训练室里休息，紧接着，一股奇怪的感觉击中了他们。 　　—— 　　宇宙重启 　　复生 　　泽莫走进了那道门，出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在纽约一个小巷里，黑漆漆的，灯光都无法照进来，没有任何人发现忽然多出了一个人。泽莫走出黑暗，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复活了。 　　“你！把钱拿出来！” 　　耳边传来这个声音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给他说的，但是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带着帽子的抢劫犯正用尖刀对准了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坚决的护住自己的包，怒视着劫匪。 　　她很有勇气，泽莫想。接着他上前几步，拍了拍劫匪的肩膀，在劫匪回头的一刹那夺去他的刀把他按到地上，他死死的制住劫匪，而劫匪不断的挣扎，他凶狠的试图用脚踢泽莫。泽莫把刀□□了他的左臂，劫匪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他的眼睛鼓起，因为痛苦而面色惨白，血液不断的从他的左手臂流下。 　　“我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吗？”泽莫问在一边呆立着的老太太，老太太立刻点头，慌忙的翻出自己的手机，泽莫拨通了警察的电话号码。 　　“这里是哪里？”他问老太太。老太太回答：“布朗克斯区塔米西大道。” 　　“谢谢。”泽莫轻声道谢，用脚踩到劫匪的肚子上限制他的行动。“在布朗克斯区塔米西大道上发生一起抢劫案，劫匪已经被控制住了，不过他受伤了，估计最好还是再叫辆救护车来。”他挂断了电话，将其还给了老太太，老太太道：“多谢你了，现在的年轻人有正义感的已经不多了。” 　　“谢谢您的夸奖。”泽莫笑了笑，接着他忽然问：“嗯……虽然这样有点冒犯，但是我想问一下，您可以给我一个面包吗？我身上暂时没有现金。” 　　泽莫觉得自己的肚子饿起来了，几乎是凶狠的饿起来，这感觉很好，他已经有几个月没有感觉到饿了。 　　“哦！当然！”老太太立刻笑起来，她从自己的购物袋里拿出一袋包装完好的小圆面包，泽莫朝她道谢后便拿着小圆面包朝远处走去。 　　重启之后相信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那么他在皇后区的出租屋就应该还在，只是他大概得走路去了。 　　—— 　　伊莎贝尔.拉维奇提着她的小包回到了自己诺大的别墅——和前夫离婚之后孩子归他，别墅基本上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孤独，但是安静。她打开了客厅的灯，接着立刻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朝她有礼貌的微笑了一下：“您好，”他说，“我叫赫尔穆特.泽莫。” 　　“伊莎贝拉.拉维奇。”伊莎贝拉悄悄的挪到应急电话旁边—— 　　“应急电话已经不能用了，”赫尔穆特.泽莫道，“你不必如此戒备，我来这里只是想拿一样东西。” 　　“好吧，什么。”伊莎贝拉道，“我马上去帮你拿。” 　　“不知道你是否记得，托尼.史塔克曾经送给你一个金质的索科维亚军功纪念章。我是来拿那个东西的。” 　　“那东西有什么不得了的吗？里面有什么机关还是……”伊莎贝拉紧张道。 　　“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纪念章而已。”泽莫笑了笑，“我希望您能够马上把它给我。” 　　“好吧。”伊莎贝拉爽快的答应了，她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在楼上的保险柜里，我去拿了。” 　　泽莫起身，准备跟上去。这时，伊莎贝拉的手机响了，她一边朝泽莫尴尬的笑着一边翻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她的脸色像是活见了鬼。她看了眼泽莫，发现对方没有什么动作之后接通了电话。 　　“呃……”她换上了一副欢快的口吻，“你好，托尼，最近怎么样？” 　　居然是托尼.史塔克打她的电话，上帝，他们已经有几乎一百年没有联系了。 　　“嗨，伊莎贝拉，你的孩子们最近怎么样？”耳边传来托尼.史塔克的声音，有点沙哑，听起来像是没睡醒一样累。 　　“很好，他们和他父亲生活的很开心。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介于情况紧急，伊莎贝拉直奔主题。 　　“哦，是这样的。”托尼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我在几年前给你送了一个金质纪念章，你还记得吗？” 　　伊莎贝拉睁大眼睛，表情变得很可笑——“当然记得？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你能不能把它还回来。我知道这很无礼，但是那个纪念章对我真的很重要——” 　　泽莫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放到伊莎贝拉面前。 　　【别让他知道我在这儿】 　　伊莎贝拉做了个OK的手势。 　　“哦！”她夸张的尖叫一声，“托尼，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真的很抱歉，那个金质纪念章在一次搬家中弄丢了。我不知道它对你那么重要，你知道的，我很抱歉。” 　　“是不是有其他人也在要这个纪念章？”托尼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伊莎贝拉吓得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泽莫又打了行字给她看。 　　【开免提】 　　她打开了免提，用一种愉快的口吻道：“托尼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不会把你给我的礼物轻易的给别人的——” 　　“他是不是看起来三十岁上下，棕褐色的眼睛深棕色的头发？” 　　“托尼你是怎么想到那里的？纪念章真的是丢了，听着，我很抱歉，但是真的没有别人——” 　　泽莫干脆的断了通话。 　　“马上把奖章拿出来，钢铁侠到这里最少要三十分钟。” 　　“好的，”伊莎贝拉快速的上了楼打开了保险箱，在最底层翻了几分钟才翻出了那个奖章。她诚惶陈恐的递到了泽莫的手里。 　　泽莫立刻下楼，他打开落地窗，准备从原路返回，但是显然，他犯了和当初判断美国队长会从门进房间一样的错误。 　　一道光打在他的身上，他向上看。 　　妈的，钢铁侠升级了他的盔甲。 　　原谅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当伊莎贝拉急匆匆的从别墅里跑到她家后院的时候，泽莫正在和钢铁侠一言不发的对视。钢铁侠看起来很激动，泽莫看起来有点生无可恋。 　　为什么，他想，我总是会在快被复仇者抓住的时候做出错误的判断。 　　最后钢铁侠选择打破这个尴尬的沉默，他从空中落地，战甲打开，他的身体露了出来，而他穿着睡衣，泽莫猜他一定是还在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套上钢铁战甲了，甚至没来得及换套衣服。 　　“我在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了所以……”托尼解释道，他在这时才注意到了泽莫身后的女人——“嘿伊莎贝拉，好久不见。”他挤出一个笑容，和女人打了招呼。 　　“嘿。”伊莎贝拉站在离他们尽量远的地方，不自在的打了个招呼。 　　“很久不见，我的意思是，的确是有点久了。”托尼的语速加快，语调有点颤抖，“对不起，我可能太激动了，有点创伤后遗症——”他深吸一口气，“现在好了。” 　　“你是怎么猜到是我的？”泽莫问。 　　“不确定，我的意思是，当一切重启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也许你会复活，但是你知道，你太特殊了，我也不敢那么肯定，所以我在所有的渠道上都发了找你的消息，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我想也许我要先拿回那个纪念章，你知道我本来准备送给你的，但是因为记忆缺失了所以把它送给了别人，打电话的时候其实我听出了伊莎贝拉的语调有点不自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如果你还在这里的话也许你会找这个纪念章，这就好像是一种预感，也许是重启之后的纪念品什么的。好吧，我说不清楚，但是我就是觉得你在这儿，我大概有点神经质了——他们都说我有点。”托尼喋喋不休的说完了这一段话，他又沉默了。 　　他的眼圈发红，死死的注视着泽莫，在片刻后他意识到这种目光不太合适，于是移开了视线：“对不起，我就是……有点被你跳下去的时候吓到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的呼吸变得更加的急促，目光变得涣散，身体发抖的几乎支撑不住站立的姿势，泽莫立刻上前去扶住托尼，他看见托尼不断的大口喘气，泽莫皱起眉，他快速的抱住托尼，一边拿出手机开始叫救护车，一边轻轻拍着托尼的脸，“嘿，没问题的。你看，我在这里对吗？没关系，我会帮助你的，放轻松，放轻松……”托尼的呼吸变得缓和了一些，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太好的转变。 　　“不……”托尼艰难的吐出一个词。 　　“不什么？”泽莫把视线从手机屏幕迅速移到他的身上。 　　“医生……”托尼颤抖到，“不……要医生……” 　　“不要医生要什么？心理缓解吗？我是假装过心理医生但是我真的一点都不懂那是什么，所以闭嘴。”泽莫觉得自己有点慌了，托尼.史塔克还是在不断的颤抖，仿佛有电流通过他的身体，泽莫刚刚要点屏幕上绿色的键就立刻被托尼按住了手，他抬头，看见托尼正用痛苦的眼睛盯着自己。 　　“妈的。”泽莫再次爆粗，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直白过了。“好吧。”他放弃了，“那我要怎么做？我爱你？我会和你永远在一起？没关系的？……我原谅你？” 　　托尼身体的颤抖渐渐的减弱了，他呼吸的频率也降低了，冷汗从他的额头汇聚流下来，仿佛是放错了地方的泪水。 　　泽莫叹口气：“你可真好打发。” 　　托尼忽然转身抱住了泽莫，他一言不发，但是泽莫能给感觉到有液体递进了自己的领口里：“那是汗水，对吧史塔克。”他问。 　　“对，”托尼回答，“我闭着眼睛呢。” 　　泽莫有点无奈，有点想翻白眼，有点伤心，有点开心，有点内疚，总之他现在感觉挺复杂的。人死过一次再复活之后想通很多事情的同时总有点多愁善感。他叹口气，拍了拍托尼的肩膀，“松开我，我要回屋子了。” 　　托尼松开了他，再看着他—— 　　好歹托尼.史塔克还有什么东西是一直都延续在他的身上的，比如他盯着你恳求的时候的那双眼睛和脸上的表情，泽莫他.妈.的从托尼.史塔克八岁就开始接触这个表情，到现在也没能完全免疫。 　　“你想干什么。”泽莫直接问。 　　“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你真的原谅冬日战士了吗？又或者，你真的原谅我了吗？听着，托尼，我不可能真的完全原谅你的，”泽莫道，“但是我不恨你了，否则我就没办法爱你。” 　　伊莎贝拉小姐觉得事情在以一种她不能理解的方向发展，这是什么独特的说情话方式吗？ 　　“那你今天晚上能去大厦住吗？” 　　“你用砖头封住落地窗了吗？” 　　“呃……还没来得及。” 　　“那好吧。” 　　泽莫干脆的答应了，他看见托尼一脸天上掉了个宇宙原石做馅的馅饼到他头上的表情，突然忍不住笑了笑，托尼也笑了，他笑的挺开心的，说实话，泽莫上次看见他这么开心的时候还是他十七岁生日。 　　晚上托尼是握着泽莫的手睡觉的，泽莫有点想在他睡着之后把手甩开，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毕竟托尼.史塔克的PTSD，说实话，有他一大半的责任。虽然这有点小小的不公平，当年泽莫在晚上做有关索科维亚的噩梦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人安慰他，没有任何手让他握住把他拉出来，但是这有部分也是他自己造成的，他可以自己寻找安慰，可他的内心被仇恨充满，无暇顾及其他。痛苦愈演愈烈，甚至延续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也许是深深的感受到了仇恨带来的恶果，托尼.史塔克并没有沉溺其间，这也是，泽莫不得不承认，托尼.史塔克之所以成为钢铁侠而不是一个盔甲制造者和人形武器的原因，他的心灵比他的装备更加重要。 　　第二天早上泽莫醒来的时候托尼还在睡，他趴在泽莫的身边，睡的很香。泽莫感觉到了肚子饿，于是轻轻的起床去找东西吃，在进饭厅的时候，他必须承认他被吓到了。 　　复仇者联盟几乎全员，鹰眼、黑寡妇、红女巫、幻视、蚁人、美国队长、冬日战士、雷神、班纳博士都围坐在一张餐桌上吃着早餐，门被打开的瞬间他们全部回头看向泽莫。 　　几秒尴尬至极的沉默后，泽莫道：“有谁知道吐司在哪里吗？” 　　美国队长指了指对面的冰箱。 　　“谢谢。”泽莫道，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在沉默中从冰箱里拿出了吐司，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冬日战士叫住了他。 　　“嘿。”冬日战士给他扔了个东西，他接住了，“今天早上的报纸。”冬日战士说。 　　泽莫扫了眼头版标题：复仇者联盟即将迎来第二对同性情侣！？ 　　下面配的是他和托尼在伊莎贝拉家后院的草坪上拥抱的照片，以这个视角来说，显然那个时候狗仔是藏在围墙后面的。 　　“操。”泽莫觉得以后脏话得和自己如影随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完结了！ 其实原本真的只是想写个复仇者联盟们对于那些奇葩片段的反应集之类的爆笑甜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就歪到了时空穿越逆向养成了【泥垢 咳咳，说正事，大家快去我新坑看看啊！我终于决定写一个不虐泽莫巨巨的小甜文了！为什么不虐呢？因为CP是小蜘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吧其实就和那个泽莫和小蜘蛛做邻居的脑洞差不多，邻居少年什么的最棒了！ 其实还想写小绿魔也喜欢泽莫【对的在我心中泽莫大大就是那么苏】和小蜘蛛对峙什么的但是一想这特么虫绿不就成了情人变情敌了吗那不行啊会被打的于是放弃了，还是小蜘蛛和泽莫暖暖的CP（说真的牵扯上泽莫大大我还能写暖吗有点怀疑），泽莫和小绿魔就是认识或者利益关系什么的，嗯，就这样决定了。 然后强调，这不是烂尾！这不是烂尾！ 因为在榜单期间所以不能改完结，但是是真的完结了哦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